稳稳立与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仅脆弱而且忧郁，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眸子中却找不到少女该有的灵动，似冬日最后一片梅花，任天地一片肃杀，斜挎两柄短刀，一把惊龙，一把落凤。一袭素衣，也当真随了她的名：叶素！虽说是女儿身但叶素的气魄却不比男儿弱了半分。

一年前，北山曾闹麻匪，专劫那貌美的女子，往笼子里面一扔，随便兄弟们折腾，折腾完了之后再转手卖给青楼，发一笔横财。那些可怜的女子不愿为娼也要为娼。这事传到了叶素耳朵里面，夜袭北山，持着双刀追的那几百麻匪满山的跑，更是一把火烧了那贼窝。虽说此时在这天下没有多少人知晓她的名号，但哪一位大侠不是从无名走过？

文业瞧着这满是英气的叶素，顿时像看到了令他朝思暮想的银财，那草上飞刚想出口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文业却也率先出了口：“女侠救我。我名文业，从外地而来，途遇贼人被劫了银财，我这小妹被家人抛弃流落路旁。我于心不忍，于是便带她与身侧，替她寻回家人，途径此处，然而这贼人看小妹生的精美，一时动了贼心。我师出龙虎，断然不善与人争斗，可是这贼人却百般不饶，若非女侠你及时赶到，我和小妹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文业说的情深意真，说到可悲之处，眼眶中的泪水竟毫不吝啬落下。那草上飞涨红了脸指着文业的脸骂道：“竖子，你别血口喷人，分明是你……”

这小罗刹也聪明的不像话，与文业朝夕相处这么多时日，那无耻的行为早已熟记于心，此时也不用文业指使豆大的泪珠滴滴落下，哭的梨花带雨，加之生的可爱，谁人不心疼一番？小罗刹摸着文业的脸带着哭腔道：“哥哥，你疼不疼。都怪莲儿不好，让哥哥挨了打。哥哥别怕，这一次换莲儿来保护你，莲儿跟他走就是了。”

瞧这兄妹两人泪眼婆娑，相互依偎。文业又师出龙虎，菩萨心肠。在看那草上飞满脸怒气，横肉乱颤，谁善谁恶怕是很好分辨。而叶素也断然想不到这两人是装出来的兄妹情深，只看她摄刀与手将文业两人护与身后瞧着那草上飞眸中阴寒愈演愈烈：“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走，要么留下点什么东西。”

草上飞气的指着文业的手也在发抖咬牙道：“别听这两个骗子胡说，方才城东酒肆，这两人……”

小罗刹一声悲呼，文业的身躯顿时摇晃一下跌坐在地，小罗刹眼中泪雾越来越多拼命的摇晃着文业的衣衫大声叫嚷着：“哥哥，哥哥你不要死。连儿不许你死。”

草上飞一滞，似乎没有想到这不要脸的小道竟真的不怕辱了三清的名头，在瞧那叶素，一双眸比那天山飞雪还要冰冷，草上飞自知惹不起她，于是恨恨转身留下一句狠话离去。待草上飞离去，那原本垂死的文业与小罗刹一个对眼，相视一笑，随即装作依旧虚弱的样子扶着墙体起身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若是将来有能用的着小道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承诺不过是个狗屁，今日一别，文业还是那个文业，带着小罗刹行招摇撞骗的营生，再到天门用小罗刹换一大笔赏钱，逍遥快活。天下之大，这女子今生怕是再也遇不到，又何来报恩一说？却不想叶素出口问道：“你要送这孩童去往何处？”

文业挠头，这小丫头是妖怪也不敢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扯谎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小丫头只能隐约记着居住于何处，等到了那里在细细打听，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家人的。”

叶素瞧这小道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却有一菩萨心肠，心中不免赞叹有加，又看这小女孩模样如此乖巧，于是说道：“这天下之大，依你的脚力又该行到什么时候，若是在遇到今日之事，免不得受人欺凌。不如我与你们同行，待将孩童送还至她的家人为之，路上也可以稍加照应。”

文业连忙摆手道：“不叨扰，不叨扰，此去穷乡恶水，万万不能折了姑娘的身子。”

叶素眉一横，腰间双刀霎时而出。惊龙过处，周遭墙体也受不的凛冽刀意，戛然破碎，激得石块四射，尘埃漫天。落凤起，那石块在无挥洒之意，下落的石块与刀气相互交融，素衣无沾染任何尘埃，周遭却平躺一地粉芥。双刀吞吐如电，霎时回鞘，叶素傲然道：“姑娘我可是将来的天下第一，小道士，你觉得我受不得苦？”

这凛冽的刀法令文业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瞧那叶素眉眼如刀，豪情千万，在口边拒绝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生怕这女子一个不顺心，将自己大卸八块，于是维诺道：“如此，那便委屈姑娘与我等同行。”

叶素也着实心忧这兄妹两人，自古以来红颜祸水，这小女孩生的如此精美免不得遭人惦记，而这小道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整日禅那不知云云的“道”人情世故也不知晓。若是今日未碰到那还好说，但此刻既然出手相救，若是他日兄妹两人在被贼人惦记上，出了祸事，她会觉得这两人的死与之有关。生来不愧天地的叶素如何愿意背负这罪孽行走天下？而叶素的一番好意，落在文业眼中那可大变了味，说来也是，若是她跟着，日后还怎么招摇撞骗？难不成天天没饱饭吃，天天穿烂衣服。文业心中纵使有千百不满，但看叶素腰间那两柄短刀，终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

那扇门的朱色漆以面目全非，只有很小一部分可以分辨的出那种鲜艳的红。门上贴着早已泛白的“双喜”。风轻轻的挑弄着那扇破门，于是门便发出“吱吱呀呀”的笑声。

黑黑的屋内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妇，手中拿捏着针线，缝合着怀中的衣衫，也许很多年前就是这般景象了，所以那细细的褶皱才会爬上她光洁的额头，于是她也从妙龄少女变成满头银丝的老妇。她不知疲倦的缝合着怀中衣衫，似乎这些衣衫能够带给她心灵的慰籍。院冷，屋冷，纵使人也冷的非常，冷到似乎这世间的快乐也以忘记。如果说这个庭院曾经是热闹的，那么在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之后这个庭院便寂寞了下来。

幽暗的灯光影照着妇人苍白的面颊，辟廖的冷香小筑毫无人气可言，长月挂在天幕，似在见证者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长夜中，一抹黑色身影缓缓走进这小筑。是一个极其俊秀的男子，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多情的桃花眼，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落进去，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外表看起来儒雅万分，但眸子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桀骜，令这份儒雅多出些许仙人之姿。后背一巨大剑匣，矗立小筑前许久，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这才推开了院子的木门，那一对桃花眼在开门的一瞬便警戒的不断观察四周。他的手紧紧的扣着剑匣。他很不安，似乎只有这剑匣才能让他安定下来。

妇人头也未抬，似乎这来到的男子是个透明人一般，她的眸中只剩下那还未缝制完的衣物。男子与妇人相距十步，却再也不敢前进半分，静前案前妇人许久出口道：“青城门下凌云，受人所顾，还请怨灵速速离去，莫要损了阴德。”凌云出口，老妇似才发觉面前多出一位客人，微微抬头，眸却漆黑一片，顿时小筑内寒风四起，吹动凌云的衣衫，凌云亦眉头紧锁，心道：好强烈的怨气，这怨灵似乎有着天一般的仇恨。

凌云稍加定心在次高声道：“清城门凌云，受人所顾，还请怨灵速速离去，莫要损了阴德。”

那老妇黑若石漆的眸直视凌云，后者顿时将身后剑匣杵与地，八杆长剑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周遭风声不停，但于剑匣之后的凌云衣衫却未摆动一分。老妇出口，却是如孩童一般的稚嫩声响，她枯如老树的脸缓缓勾勒出一抹笑意，凄惨而决然，但毁天灭地的惨烈与寂寥令凌云冷汗徒增，妇人说道：“我只想杀他一家老小，不愿杀你。”

凌云喝道：“我知你心头有怨，所以我才受人所顾来了此处，你以杀了他全家一十三口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妇人说着话，口中却流出黑血，紧接着双耳，双目，愈来愈多的黑血带着浓烈的腥味流下：“还差他一个。”

凌云怒道：“那十三条人命竟折你手，这是你亲手造的杀孽！为何杀他全家老小，甚至连四岁幼童也不放过！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今夜若是你不离去，我便仗剑诛妖邪，让你魂飞魄散！”

小说《一个小道爷》 第5章 仗剑诛妖邪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