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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荀鹿2020-08-21 17:40:27

(一)

说起来,臭春真是个倒霉孩子。

前一个晚上,他在北二道街的公共厕所发现了尸体,这个意外导致了那间公厕的粪坑没有被清理,这让臭春有点儿抑郁——他一向觉得,干活就要干好。

下午离开北二道街现场的时候,他问派出所的李喜民:“我晚上能来掏坑了么?”

李喜民咂摸着说:“现场看完了,没别的事儿了,你晚上来吧!”

但是臭春心里还是有点儿惶惶,那间厕所里死了个人,浑身是血死不瞑目,他亲眼看到了那具尸体,再怎么胆大也有点儿发怵。所以他决定晚上早点儿来干活,趁着周围还有人声儿的时候,也好壮壮胆子。

臭春把驴车收拾了一下,把驾辕上挂的油灯擦得铮亮,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三炷香,准备到公厕上烧一下,求个心安理得。

这会儿时间还早,又是阳历新年前夕,虽然北二道街上发生了案件,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居民们逛街购物的情绪,除了街面上多了一些巡逻的***战士,其他景象与以往并无异样。

臭春赶着驴车从景阳街拐进靖宇街,沿途有几个穿着体面的男女骂骂咧咧的捂着鼻子绕着走。臭春满脸微笑,丝毫不以为意,他觉得今天自己干了一件大事,已经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了,不应该跟那些俗人一般见识。

从景阳街拐进靖宇街的时候,傻春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他想起路边有一个卖烧饼的,便停住了驴车,想去买两只烧饼充饥。

这会儿烧饼摊子边上有几个客人在等着,臭春知道自己身上有鲜明的臭味,自己也不好意思凑上去熏着人家,就远远地站着,寻思着那几个客人离开他再上前去。

就这么一个空当儿,那头驴拉着粪车悄悄溜开了。

臭春买了两只热腾腾的烧饼,站在路边美滋滋的啃了两口,蓦然一扭头,粪车不见了。

粪车是他的家当和营生,这东西可不能丢。臭春慌了神,屁颠屁颠的挨个巷口寻找起来。

好在粪车有一样特点,就是味道浓烈,臭春循着凛冽的风中遗留的臭气,踅摸着跟进了南头道街的巷子里,没多远,就看见那挂驴车站在一个塑料棚子前面,那驴急慌慌的用前蹄在地上刨着,已经在雪地上刨出了一个坑,而且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呼呼哈哈的吼声。

臭春听了那驴的吼叫,不由得心里一凛——今儿凌晨,在公厕边上发现那死尸的时候,那驴也是这么叫的。

臭春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捏着烧饼,慢慢的靠近塑料棚子。

塑料棚子上有一个硕大的豁口,天地间的冷风呼啦啦的灌进去,撕扯着木头架子和塑料布砰砰作响摇摇欲坠。

棚子里边黑乎乎的,隐隐透出一股血腥气。

臭春嘴里含着一块烧饼,心惊胆战的把头探进棚子里,瞄了一眼——他嘴里的那块烧饼跟着一股胃酸热乎乎的呕了出来,臭春像是被卸了大胯,一屁股瘫在地上,嘶哑着喊起来:“来人哪,快来人哪!又杀人啦……”

(二)

距离现场最近的是宋五奎,这时候他还在二道街小莲宝家附近溜溜达达。

其实,在下午把小莲宝送回家之前,他已经布置好了人手。

小莲宝住的是一栋比较新的圈楼,里面有几户人家是解放后市政府安置的新住户,其中有两户从关内来的政工干部家庭,政治身份清白没有任何嫌疑。宋五奎便从何飞哪里借调了两名女侦察员,穿了便装,安置在这两户干部家里,监视着小莲宝家里的动向。

这两家,一户在小莲宝楼上的斜对面,一户同在二楼的东侧,隔着几户人家,隔着窗子都能看见小莲宝的家门,两个女民警就负责盯着小莲宝的家门,一旦有情况,先观察,再汇报。

宋五奎在靖宇街和北二道街的交叉口前后左右溜溜达达,跟那些摆摊卖货的扯蛋撩闲,打探着这一带的人情来往——谁是坐地户,谁是外来户,谁是老实人,谁是二流子,谁有贼心没贼胆,谁喜欢盯着小媳妇的屁股看——从那些街坊买卖的嘴里,着实掏出了好些消息。

这时候,宋五奎正在跟二道街街口一个买炒瓜子的老板聊天。

那个老板长得黑胖黑胖的,一身黑黢黢的油烟,但是炒出来的花生瓜子倒是好味道。

老宋大大咧咧上手就抓了一把瓜子,就好像老板是他表哥一样自来熟,瓜子一粒两粒塞进嘴里,瓜子壳儿喷得满天飞。

那老板也不生气,满脸笑嘻嘻的问:“味道还行?”

宋五奎说:“嗯,行,就是稍微有点咸。”

老板说:“唉,天气这么冷,吃点口重的多滋润,夏天嘛,倒要吃点清淡的。”

老宋笑嘻嘻的吐了一口瓜子壳,说:“老板,听你口音不是东北人啊!”

老板说:“嗯,我安徽人。”

宋五奎问:“安徽?哪疙瘩的?”

老板说:“皖北,太和县的。”

宋五奎说:“哎呀妈呀,那么老远……”

老板说:“混生活呗,闯关东来了嘛。”

宋五奎说:“嗯,来几年了?”

老板笑了笑:“今儿早上,派出所的同志都问过我好几回了。同志,你也是派出所的?”

老宋有点儿尴尬,讪讪的说:“嗨,这不闲聊天么?还不行问问……”

这时候,忽然街上的人群呼啦啦的都往南边跑去,一队巡逻的***战士一路进匆匆的小跑进了南头道街,宋五奎蓦然惊觉,一把散了手里的瓜子,转身就跑。

身后那胖老板嗔怪的嘟囔了一句,老宋只当没听见。

出事的狗肉馆子距离在南头道街里边不远处,距离靖宇街很近,这时候已经被围观的群众堵得水泄不通,那队巡逻的战士训练有素,贴着塑料棚子的南北两侧布置了两道人墙,把围观的人群隔离开,把臭春和他的驴车圈在里边——这跟早上李喜民在北二道街拉开的隔离绳是一样的道理。

巡逻战士只负责隔离,并没有进入案件现场,带队的一个排长找了最近的一个商户,给哈尔滨市公安局打了电话,汇报了案件。然后静静等待着公安局刑侦人员到来。

宋五奎心里盘算,他默默地混迹在人群之中,并不表明身份,只是暗暗观察各色人等的迹象——早上的案件现场,有人胆敢当众开枪,晚上再度发生凶案,恐怕还会有意外发生。

这时候,需要有人潜伏在人群之中。敌人在暗处,我们需要有人在更暗处。

围观者之中有不少是附近的住户,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有碎嘴子憋不住的,把今早上北二道街的杀人案绘声绘色的演说着,再把眼前这起新案件自动联系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好几个小道消息就不胫而走了——一个传说是从蒙古甘肃一带流窜到东北杀人越货的“黑喇嘛”;一个传说是日本关东军潜伏的特务小队“菊花七杀团”;这两个传说听起来虽然不伦不类,但至少情节上有模有样。

而另一个传说就彻底惊悚了,宋五奎真真切切的听到有两个老太太咋咋呼呼的说,这两起案件都是江北呼兰一个“猫脸老太太”干的。

猫脸老太太是一个八九十岁的农村老婆子,儿媳妇不孝顺,老婆子被气死了,而且死不瞑目,停尸的时候,有一只黑猫从老婆子尸体上跳过,尸体串了活气,便诈了尸,老婆子一跃而起,像一只老猫一样四脚飞奔逃窜而去,不知所踪。

此后便有一个活怪物“猫脸老太太”出现,这怪物身子是个佝偻的老婆子,面目一半是人脸,一半是猫脸。每隔一天就会出现一次,第一次吃一个人,第二次吃两个人,第三次吃三个人……以此类推,直到吃完九十九个人,便完成了这一年的指标,遂再度隐退,直到第二年再度复出。

两个老太太躲在人群里,嘀嘀咕咕说得栩栩如生,周围的人听的啧啧称奇,讲到惊悚之处,还会学两声猫叫,呜呜咽咽宛如鬼哭,连宋五奎都听得脊背发凉冷汗乱窜,心想老太太讲得一嘴好评书,不去茶馆卖艺真是可惜。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元东带着孟思齐和冯世魁赶到了,与他们的同时到达的还有何飞手下那两名科长和冯世魁的两个法医助手。他们刚到了棚子跟前,何飞带着莽子就冲了进来。

几个人面面面相觑,脸色都阴沉铁青,沉默无语。

(三)

几个没进现场之前,先聚拢到一起围了个圈儿。你看我,我看他,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何飞粗重的叹了口气:“他妈的,怎么办?”

元东沉重的苦笑:“说实话,接到电话的时候,我都疯了!”

冯世魁晚上又喝了点酒,醉醺醺的说:“今天,我他么都疯了三回了!”

莽子没有任何言语,今天他遭到了打击,这会儿不敢再当着领导和老前辈再说话。

何飞手下的一位科长接着说:“先别忙着发疯!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判定这一早一晚两起案件之间有没有联系。”

何飞说:“他妈的!如果有,就麻烦了!”

此时,反倒是孟思齐最为冷静,可能女性的先天优势就在于此。

“还能怎么办?”孟思齐说:“按流程和规矩办呗,法医勘验现场,何处长盘问报案人,我跟主任去查尸源,查周边,查物证。”

冯世魁赞许的看看孟思齐:“对,你说得对,有规矩就好办!”

孟思齐忽然说:“哎,那个老宋呢?”

元东低着头,淡淡地说:“他在人堆里呢。”元东眼光敏锐,早就发现了老宋,但是明白老宋的用意,所以心照不宣。

孟思齐私下看了看,却没看到,有点恼怒:“干什么嘛?这么重要的时候,他藏在人堆里算什么?我们都在忙!”

何飞摆摆手:“小孟,别这么说,咱们忙咱们的,他忙他的,有时候,藏在人堆里的作用更重要。”

孟思齐嘴上虽然尖刻,但是心里明白,只是有点儿小情绪,便转身走开。莽子心虚地看了看几个领导,见没什么表示,就默默地跟着孟思齐走了。

冯世魁恶狠狠的打了个酒嗝,转身走到近前,挑开门帘,走进了棚子里。那两名助手一男一女急忙跟上走进去。

棚子里面的灯泡亮了,紧接着那个给莽子画人像的女法医助手发出一声嚎叫,一步窜了出来,蹲在路边一边喘气一边狂呕,食糜和胃液稀稀溜溜的喷了一地。

元东和何飞惊讶的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啥情况啊?有这么邪乎么?”

棚子传出冯世魁的声音:“老何,老东,给我多找几个人手,要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这里边恐怕有点麻烦!”

还没等元东和何飞回答,冯世魁突然大声说道:“算了,别叫其他人了,你们俩亲自来吧!”

元东和何飞心里都是一凛——老冯这么说,棚子里的现场一定非常凶险。

这时候,人墙外面一阵骚动,李喜民带着他的手下的一队民警一溜小跑开进了现场。每个人都急吼吼的喘着粗气,热汗淋漓。

看见李喜民进来,元东和何飞算是放了心。

何飞把李喜民招呼过来,嘱咐道:“我跟老东要进里面去,外面的事儿交给你了,盘问报案人,查这里的户主消息,查查周边各种情况。”

李喜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喘息着说:“行,你们放心吧。报案人,我来问,报案人是谁呀?”

元东和何飞苦笑一下,都没法接话。

李喜民一回头,看见了哭哭唧唧的臭春和他的粪车,情不自禁的大吼一声:“奶奶个腿子,怎么又是你?”

臭春哭丧着说:“不是我!是驴……”

(四)

棚子里狭窄逼仄,血腥气息积聚不散,混合着狗肉汤的味道,直令人作呕。

两具尸体一横一竖,倒在地面上,身边是折断的桌椅,地面上,桌椅上,棚子内侧半边的塑料布上,都喷洒着腻糊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褐色。

两具尸体身体上都是血渍,面目狰狞,死不瞑目,惨不忍睹。

冯世魁仔细地在尸体和血迹之间观察,顺口说道:“你俩知道吗?从动物生理的角度来说,驴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比狗和猪还要强些。”

元东和何飞都没心思打理他,横竖两具尸体让他们倍感沉重。

冯世魁自己没话找话,给自己解闷:“那头驴,今儿早上闻过公厕里死尸的血腥味,它就有了记忆。这会儿它又闻到了血腥,就循着味道过来了,发现了现场。”

何飞吃笑了一下:“嗯,我谢谢驴大哥。”

冯世魁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三个人都笑了笑,气氛逐渐暖和了一点儿。

这时,何飞慢慢地一具尸体边上蹲下来,从尸体身子底下轻轻捏起一张钞票,说:“钱?”

元东看着他,回了一个字:“钱!”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想到早上的那个案子里,死者身上应有而没有的那些钱。

何飞慢慢地站起来,沉吟着说:“在这个地方动手杀人,还是两条人命,胆子太大了!”

元东没接茬,他很明白何飞的意思——这个棚子是用木头架子绷着塑料布搭成的,塑料布是半透明的,如果棚子里边开着灯,外面经过的行人会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的人影,就算有点昏暗模糊,但是大体的形状动作都应该看得到——在这种情况下,就敢动手杀人,这个杀手的胆量确实太大了,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被过往的行人看到?

元东琢磨了一下,思忖着说:“没准他们动手的时候,就没开灯!”

何飞暗暗哼了一声:“不开灯,就能这么游刃有余的杀人?你真的以为他是《三岔口》的任堂惠?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武林高手?”

冯世魁脸色阴沉,情绪坏到极点,在两具尸体之间走来走去,嘴里磨磨唧唧的唠叨着什么。

何飞和元东都不敢去打扰他,只好自行在地面上细细的勘察。

忽然,何飞惊讶的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元东转头去看,之间何飞慢慢的挪开一把跌倒的椅子,在椅子下面,压着一张纸片。

“这是?介绍信!”元东凑道何飞身边,说:“是谁的?”

何飞面色凝重,慢慢地把名片递到元东眼前。

介绍信上写着:

兹有我区商户协隆号洋品杂货批发公司协理罗子玉壹名,前往你处松江省哈尔滨特别市办理采购事宜。

沈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

介绍信的右上角,贴这一掌一寸头像照片。很明显这张介绍信在打斗中落在地上,被践踏过,一个黑乎乎的脚印踩在照片上,照片上那头像看不清了。

元东从何飞手里接过介绍信,几乎是贴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差不多二三十秒,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是那个死者,绝对是。”

冯世魁也凑过来狠狠地看了一眼,点头道:“没错,是他。罗子玉,还是个协理呢!”

协理,旧中国企业里的职位称呼。大约相当于现今的副总经理,或总经理助理的位置,是个高级管理岗位。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沉默了。

如果介绍信是属于昨天晚上死在北二道街公厕的那具尸体的,那么这两起恶性杀人案件就足以并案了。

这本来应该是个挺好的结果,可是来得太猝不及防了,这仨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是问题就来了。”元东忧心忡忡地说:“那就说明上一个死者是从沈阳来的,不是我们本地人。这个社会关系就复杂了,难办了。”

何飞一摆手,兴奋地说:“先不管他!车到山前必有土匪,先干起来再说!”他扯开嗓子向棚子外面大吼一声:“来人!”

冯世魁霍然顿住,拼命的一摆手,怒吼一声:“闭嘴,安静点儿!”

何飞和元东一下子都愣住了!

冯世魁左左右右的打量着棚子里的空间,昏黄的灯光下,他摇头晃脑,就好像在看着什么隐形的东西,情绪无比诡异,搞得何飞和元东都有点儿心里发毛。

何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老冯,你看嘛呢?”

冯世魁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嘘,你们看,看到了吗?”

他的眼神在虚空里游走,从棚子里看到棚子外。

何飞说:“老冯,咱们都是为革命工作,你心里有情绪我能理解,咱们别整的这么吓人唬道的好不好?”

冯世魁冷愣了一下,忽然好想回过神儿来,笑骂道:“去你奶奶个腿子,我是在看血迹喷洒的方向,判断一下现场每个人的位置!”

何飞长出了一口气:“***!老冯你可吓死我了!”

冯世魁忽然又一摆手,叫了一声:“不对!还是不对!”

何飞有点不耐烦了:“有哪儿不对了?”

冯世魁忽然指着熬狗肉汤的大铁锅,说:“你看这里。”他走到灶坑边上,指着锅台说:“这是熬汤的大锅……”他跳过去又指了一下:“里边,是焖饭的小锅!”

老南的狗肉馆子是一个L型,外间横着的部分是桌椅板凳,客人吃饭的外间。竖着的里间是并列的两口锅,外边的一口锅比较大,是炖汤的,里边的一口锅比较小,是用来焖饭的。

这很正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何飞看了一眼,说:“有什么特别么?”

元东手里掐着那本居民证,默默地看了半天,这会儿听到冯世魁和何飞的对话,才缓过神来,站起来走到他俩中间,看了一眼,说道:“这儿有点不对。”

何飞不解:“怎么不对?”

元东说:“两口锅,正常来说,应该用一样的‘印’,你看,外面的大锅是八印的,里面小锅是六印的,大锅小锅不一样,垒灶台的时候也麻烦啊!”

东北人的习惯,大铁锅的口径论“印”,八印锅大约就是直径68厘米的铁锅,六印锅,大约就是直径60厘米的锅。两口锅的口径相差有8厘米,确实有点儿不协调。

元东慢慢走到两口锅连接的地方,在灶台中间用脚轻轻踢了两下,发出几声空空的声音。

元东扭头向何飞和老冯说:“这里有问题!”

何飞和冯世魁也凑过去,都在灶台边上蹲下。何飞伸出双手,在灶台地下摸摸搜搜的抠了半天,那灶台经年烟熏火燎,何飞摸了两手黑灰。

元东问:“老何,你要干嘛?”

何飞嘿嘿笑了一声:“你不懂,哥哥我早年间没参军之前,在家乡干的就是泥瓦匠,垒猪圈搭锅台的伙计,这手艺我熟……”

说着,他忽然好像找到了什么隐蔽的抓手,轻轻的一用力,灶台上贴着的一块泥皮被他拉开了。

“呵呵,***!”何飞笑骂着说:“这他妈是一块铁皮伪装的,他们用黑灰抹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就像是灶台泥砖,其实,是个暗格……”

何飞手上加大力气,那个暗格哗啦啦的被拉开了。

元东和冯世魁都惊疑不定,凑近来细看,何飞拉开的是一个夹在两口铁锅的灶台中间的一条细长的暗格,实际上的长度远远比外观所见的灶台的尺寸要长的多,但是宽度很窄。里边满满登登的塞了好多东西。

暗格越拉越长,终于捞到了尽头,停止不动。

里面有三样被包裹着的东西:

最显眼的是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包着一层厚厚的油毡纸,何飞伸手把它提了出来,触手很沉重,三个人立刻都知道了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把步枪。

何飞看了看元东和冯世魁,两个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拆开包装。

何飞咬了咬牙,三下两下拆开了油毡纸,一层一层翻转出来,露出一把八成新的狙击步枪,枪身上居然安装着一具崭新的瞄准镜。

元东看了一眼,沉声说道:“苏联1931年产莫辛-纳甘狙击步枪,改装型,7.62毫米口径,装的是德国埃米尔.布赫公司PE型瞄准镜。”

何飞哼了一声,说:“这是搞暗杀的套路!”

这句话说的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凛,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明天要举行的庆祝大会。

何飞伸手又把第二件东西提了出来,还是一件小小的油纸包,何飞这次不在征求他俩的意见,径自拆开了纸包。

里面只有一张图纸,是用钢笔手绘的,但是能看得出绘制的很精细,很用心,草图上的建筑物,广场,很多位置都做了重点标记,并且有比例尺。但是没有标明,这是什么地方的平面图。

几个人看了一眼,心中略微有点放松,从图纸上看,很明显这不是明天要举行大会的铁路局文化宫的平面图。这也就意味着,至少这张图的目的,不是用在明天的庆祝大会。

何飞狐疑的把图纸放下,又伸手拿出了第三样东西。

这也是个小小的油纸包,但是跟前两件不同的是,它只有纸包,没有用线绳捆扎,这就说明,要么是这件东西不十分重要,要么是新弄的物件,还没来得及捆扎。

何飞直接拆开了纸包,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两块燃烧的毛线的残块,依稀能看得出是一件毛线织物的东西。一块深色的布幅,上面还钉着了一粒扣子,看起来应该是某个人的衣服或者裤子燃烧之后的残余物。还有一件东西很奇怪,是一条小小的深绿色纸片。

何飞轻轻的把那张纸片捡起来,凑到眼前,只能看到纸片上印着“水都电”几个字,他把纸片反过来,背面是一行圆珠笔手写的“18:30”字样。

何飞疑惑地说:“这是一张烧过的电影票……”

元东说:“嗯,是水都电影院某一天晚上18点30分的一场电影,可惜,座位号给烧掉了。”

冯世魁忽然叫了一声:“不对!”

何飞气急败坏地说:“又他妈哪儿不对啦?”

冯世魁死死的盯着他,阴沉的说:“围脖!他烧的是一条围脖……”

何飞恍然大悟,把那块残存的毛线撮直接用纸包小心翼翼举起来,生怕被一口气吹散了。

他看了半天,左右摇头看看元东和老冯,颤巍巍地说道:“这是不是那条围脖?”

元东没有回答,他心里还不确定。冯世魁却坚定的点点头:“是,就是它!”

三个人都没有了言语,心中都无比沉重,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在这个狗肉馆子烧掉的围脖,就是早上公厕杀人里那个意思凶手的戴的围脖,那这两起案子不仅可以并案,甚至已经捕捉到了同一个凶手的蛛丝马迹。这个发现要远远比那张介绍信更重要。

忽然间,元东又大叫一声:“不对!”

何飞简直都要疯了:“我说老东,***的又怎么不对了!”

元东强行忍住惊惧,颤抖着把前面那张图纸捡起来,展开,面向何飞和冯世魁,沉声问道:“这张图,是哪儿?”

冯世魁摇摇头:“我不看不出来!”

何飞没好气的说:“你说是哪儿?”

元东深深的喘了一口粗气:“这是松江省政府大楼以及门前地形的平面图。”

冯世魁和何飞在这一刻都僵硬了!

“他们的目标,不是庆祝大会!”元东无比沉重的说:“而是省委大楼!”

小说《我在东北当特工》 第15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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