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小说 > 如凶猫作祟之物 > 第3章 过往毋问,长生莫贪
对于祖辈的事,我没有说话权利。只是,如此陈年往事拿出来宣泄一通,沈湘是何用意?可笑她非七大家族之一,倒说的头头是道。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货继续喋喋不休:“上乾在世时托着病体求你们别进猫首山,可你们肖家偏偏就是不听啊。最后死了那么多人,差点连累了整个村子!”
我不想在听下去,便从座位站了起来。
“哼!走吧走吧,再也不许进来!”
是的,我逃跑了。并非是因为胸怀罪孽,只是不想再因家族的自尊而在那里苟延残喘。我从正厅直接奔向大门,突然觉得头顶湿漉漉的,原来天正降雨。
说起来,又是梅雨季节了。七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妹妹被带走了吧?
她身在何处呢?不,不对,她死于何处?尸体又在哪里?老管事正把黑色塑料袋丢进垃圾桶,看见狼狈的我。他好像喊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鼻子一酸,整个肩膀都塌了下去。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忽然之间,头顶出现红色的荫蔽,那是一把油纸伞,站在我身后的少女正是依依。雨水打湿了她的衣领,她的脚上也有泥水。很显然,她是追出来的。
“香哥哥,妈妈是个刻薄的人,她的话别往心里去……”
我差点没出息地流泪了。又或许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我只是昂着头模糊看到周家门口那篆体写成的匾额“清风拂面”,顿时我就有个疑惑,母女之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性格差异呢?
一个尖酸刻薄,一个善解人意。
心理学家认为,一个人的基本性格在成年后大体定型,后来只会因情绪产生略微波动,而基本性格将不再改变。孤独的人会永远孤独下去,善良的人会永远善良下去。
“我们……是朋友吧?一辈子的朋友吧?”
她问。
我猛地点头。
她把伞交到我手上,脸上的笑容黯淡,更多的是担忧。我看出她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了,依依?”
“我看到零儿了。”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我感到颅骨炸裂。
“可能香哥哥并不那么敏感……但是我觉得这段时间,好像要出大事。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过去七年了。但那天我坐在车里,正看到一个人在路边站着,好像是零儿。”
“真的吗?快给我描述描述。”
“因为是在车上,只是匆匆一瞥,但感觉就是她。只不过……”她突然像是撞了邪一样,脸色煞白,表情也扭曲着。
“她一点也没有变老。”
从周家回来后的一星期内,我将近些年来搜集的资料整理了一遍,并将自己的卧室整改成了书房。让自己不胡思乱想的方式就是着手干活。我专程跑了趟市图书馆,借了一些K市的地方志,还有一本破烂不堪的《陈宫铭记》,通过多种途径买到了五年以内乃至十年前的报纸,将可能涉及到凶猫的报道全部剪了出来,贴在墙上。
忙完这些后,我又想起了依依说的话:
“她一点也没有变老。”
我宁愿依依是看错了,这种事情绝不可能。但是,万一这是真的,那会很不妙。
哎……事实上,和绝大部分感兴趣凶猫的人一样,我最早陷入谜团的也是因为那个致命的好奇,不,不对,应该是贪欲。千万年来,帝王贵族和一方诸侯在功成名就后一心想要实现的贪欲——那就是长生。
有一个很不靠谱的传说,猫首山上有一头巨猫,被奉为神明,它身上有不死的秘密。虽然不靠谱,但吸引了很多人前去犯险,大部分人都无功而返,有的人甚至失踪或得了癫狂症。
再过半个月,即将是猫首山难得一遇的祭礼活动,村子里陌生人一下子多了不少,恐怕有不少是冲着传闻去的。我有预感,要找到妹妹,至少解开妹妹失踪的真相,就必须去猫首山一趟。可是,光我一个人是绝不能去的。
于是我联系了胖子。他是我在河北上大学时的室友,此人是个练家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倒也是精明的伙伴。我和他一直关系不错,前阵子他打电话说要来这儿找我玩玩,让我带他参观一下剑怀城的古迹,我想正好可以拉他同行。他一听到些灵异故事的情节,瞬间就提了兴致,说忙完了马上就飞过来。
我挂掉电话后,心情却久久没法平复。风雨欲来啊,有必要去见个人。我坐车到军供所附近,拐了个弯就到了那晦气的地方。
K市第一医学院附属精神科内,过道的灯略有些昏暗。如果是晚上来这里,恐怕会被一楼太平间破旧的门发出的恐怖声响而吓跑。但幸亏这是个闷热的下午。手捧着康乃馨在403室外徘徊,正被志美护士撞见。她原想开口叫我,又像想起了什么收住了声音,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安。
换作以往,我一定远远地躲开志美护士,她养的那只猫尤其调皮,我还记得上个月它的爪子划伤了我。一身无病地来到医院,却不得已治了病再走。我有时候会有可怕的疑惑,医院这地方,是否在制造着病人?
但话说回来,那只猫并非凶狠,挺讨大家喜爱,可偏偏一见到我,就瞪大它的眼睛,甚至好几次像我扑过来。和猫有莫名其妙的过节,这本身并不奇怪,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猫。
很小的时候,有一段不堪的往事。
“哎,我说,你差不多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再这么畏畏缩缩了。你的母亲老为你担心着呢。”志美护士以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她的制服一尘不染,连猫的毛都看不见。
“我知道了,志美姐。”你千万不要试图叫任何女人大妈,否则你会陷入麻烦之中。这些年来,这的确是经验之谈。
她反倒皱了皱眉,责怪般说道:“最近来这边很不勤啊,你母亲前几天还专门去王医生那里问诊。王医生听了你的事很头疼呢。最近没有到处乱晃悠吧?”
我无言以对。这护士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喋喋不休的?
再和她闲扯下去也无济于事,我敲了敲403室的门,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进来”。
房间里比楼道要明亮一些,雪白色的窗帘、雪白色的墙壁,母亲一如既往憔悴的模样。明明鼓起信心来到这里,我的目光却躲避着母亲的视线,流连在雪白的床单上。
红色在一片洁白中不断扩大,像血液一样流淌着,每次见到这种纯白之色,都会冒出可憎的幻想来。
小说《如凶猫作祟之物》 第3章 过往毋问,长生莫贪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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