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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经病少女的犯病日常

佚名2020-08-21 17:42:16

【俞绵绵犯病了,额上渗出冷汗:“开门啊,不然我真把你吃了。”

“哦?”秦唐挑眉,缓缓地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你想从哪里吃起?”】

第二天,俞绵绵忘记自己是怎么去上课的了,她哭了大半夜,一会儿心痛那台被“分尸”的老款手机,一会儿心塞在周薄暮面前丢了大脸。最后,眼睛肿成了核桃,她还是爬了起来赶早课。

临近端午小长假,同学溜了大半,俞绵绵到教室才想起这是堂心理选修课。她猜到李小疯临走前说了什么了!江湖传言,这堂课的老师可是个会给大学生安排座位、拍照点名的主儿,上课后再想溜走简直不可能,默默撑到最后的同学也能挂倒一片。

俞绵绵选这堂课完全是因为自个儿的神经病特质,想以毒攻毒一下,在心理学老师跟前耳濡目染,没准能好得快一点?

俞绵绵心灰意冷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往桌上一倒,准备睡到海枯石烂,却忽然被人撞了一把。她偏了偏身子,又被撞了一下。

反复几次,俞绵绵气鼓鼓地抬头,却意外地看到一张笑意盎然的脸。

“秦小唐,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秦唐眼角含笑,一双桃花眼,十足的风流不羁,轻哼道,“少爷我不能来吗?”

俞绵绵猛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你坐我的位置,我回去补觉了。”

这样谁点名都不怕啦!她扭头准备撤,刚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脑袋后边蓦然一疼,秦唐揪住她的马尾,将人拉到了身旁:“啧啧啧,你们老师这样点名?变态啊!”

“没什么,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到几个变态,我习惯了。”俞绵绵还没从吃痛中缓过神来,揉了揉脑袋轻飘飘地说,“你看,你这个变态不就出现了吗?别的青梅竹马都是相亲相爱的,我们,哎……你还真别说,人跟人的差别怎么比狗还大?”

秦唐扫了一眼讲课的老师,靠近她睡意浓重的脸,压低声音说?:“怎么,你很期待跟我相亲相爱?”

“懒得理你!”俞绵绵将脸换了一个方向,长发扬起来,在空中滑出俏皮的弧度,刚好扫过他的鼻尖……呼吸里洗发水的香气一点点散去,明明只是一秒钟发生的事情,秦唐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清晰地记得每个细节。

他愣了一瞬,看着她高高束起的马尾辫,还有她睡得不太安然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什么?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秦唐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过去,拨了拨她长长的头发,轻声道?:“醒醒。”

“别闹,我昨天哭了一整晚,在周薄暮面前丢脸死了。”

哭,一整晚,周薄暮——这些元素组成的句子让他有些烦躁。

秦唐脸色微沉,一把捏住她的鼻子:“俞绵绵,你昨天还干什么了?不许出格,不许没皮没脸地……”

俞绵绵委屈极了:“我二十四个小时内干的事还不够出格吗?明显都能开帖子吐槽了,还是能置顶到首页的那种!”

她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智商——秦唐不由失笑,顺带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

窗外阳光倾泻,懒洋洋地照亮她一半的长发,秦唐的眼眸微微眯起:俞绵绵好像也没有多漂亮,但是五官看起来很舒服,特别是眼睛,有一种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又或者跟她总犯傻有关?从小到大,这家伙一做错事就眨巴着大眼睛忙不迭地认错,打碎他的竞赛奖杯也好,弄坏他的限量版模型也好,每次一看到那双眼睛,他就发不起火来。

秦唐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的睡脸,忽然想,就这样过一整天好像也还不错。

时光温柔恬静,岁月悠长无边,如果不是有人来找死的话,真好。

一个粉笔头就这样破空飞了过来,笔直地砸在俞绵绵的脑袋上。

某人闷哼一声,手掌在头顶拍了拍,甚至还嘟哝了一句“别闹了”,然后转了个头继续睡。

秦唐花了三秒钟惊异于俞绵绵的简单神经;然后,视线从她头发上的粉笔印迹,凉飕飕地移到了讲台上。秦唐打量着叉腰瞪眼的心理学讲师,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年轻的男老师右手一顿,第二个粉笔头到底没扔出去:“看,还看!你们是来学知识的,这就是知识的海洋,在海洋里睡觉会被淹死的,知道吗?”

拍桌子训了一顿,老师犹未尽兴,瞪着睡得正舒服的俞绵绵,几步就走了过来。眼看着戒尺就要敲下来,却在最后一秒停住,秦唐一推桌子站了起来。

“噌”的一声响,他一米八几的个头把老师吓了一跳。战火成功转移,老师紧握戒尺点了点秦唐的胸膛?:“你,我注意你很久了!不懂尊重学术吗?我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课堂上是你们打瞌睡、谈恋爱的地方吗?!你、你要干什……”

么字没出口,秦唐直接与他擦身而过,嘴角带着一贯的嚣张冷笑:“不干什么,尊重一下学术。”

阶梯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唐身上,抽气声夹杂着惊呼声,衬托得满室俱静,就连俞绵绵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讲台上换了个人,还挺眼熟的,下意识地望了眼身边空空的座位,再回过神,睡意顿时消散无踪:他他他,什么时候占领讲台的?这是打算跟老师抢饭碗,还是准备造反?

俞绵绵望了眼怒火中烧的老师,又望了眼一脸笑意放肆不羁的秦唐,惶恐地吞了口唾沫。

满场学生都在看好戏。秦唐拿起粉笔,懒洋洋地将黑板上的笔记圈起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将梦进行分类,其一,外部客观刺激;其二,内部主观刺激;其三,机体内部躯体刺激,老师,你抄书时漏了背面的第四点‘纯粹精神本部兴奋’。”他敛眉,不屑地开口,“二〇〇九年中文第3版《梦的解析》字体小,间距近,您可以换本新的了。”

偌大的教室里一片寂静,三秒之后,爆发出足以把教室掀翻的欢呼声。

心理课大Bo被怼,人人都喜闻乐见,敲桌子声、吆喝声经久不断,这阵仗倒真的像造反。

秦唐扔掉粉笔头,淡淡地开口:“因为没准备PPT,就拿本书瞎抄,因为个人魅力不够,要保证出勤率就用拍照点名来留住学生,老师,您这事干得可不漂亮。”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你是哪个班哪个系的?我从前怎么没看到过你!”

俞绵绵看着快被逼疯的老师,突然想起李小疯选课时说的段子:“拿点名来留住学生,跟拿孩子留住男人心的小三有什么区别?”明明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她却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俞绵绵急匆匆地捂住嘴巴,以为周围太闹没人注意,刚拍了拍心口,抬头就对上了秦小唐桀骜的目光。

俞绵绵噘了噘嘴巴,朝他做了个鬼脸。

她本以为秦唐会横她一眼,没想到,他只是勾唇一笑,淡定地移开了目光。

“我可不是您的学生,”秦唐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长指抽出名片夹,将印着济林医药董事的名片按在讲台上,“秦唐,请多指教。”

一场PK,大Bo惨败,教室里再度爆发出欢呼声。其实在座的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没几个人真懂秦唐在心理学研究中的地位,而讲台上被震住的年轻老师,是真的熟知济林医药与秦唐的大名,整个人愣在原地,恍如被雷劈——这样年轻的男人,就是教学丛书的编纂者之一,就是享誉亚洲的杰出学者?

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能跟偶像说上话,他激动得浑身哆嗦啊。

秦唐倒是很惬意,视线轻飘飘地在台下扫了一圈,目光在某人坐的角落里停了两秒,微笑着说了句:“在车里等你。”转身就走了。

“哦哦哦!”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暧昧的呼声。大家都在猜他最后一句话对谁说的,俞绵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爱记仇的老师当成箭靶子。缩着脑袋上完后半节课,直到人差不多走光了,她才敢溜出教学楼。

秦唐的车停在树荫下,俞绵绵鬼鬼祟祟地爬上副驾驶座,一拳就打了过去:“我昨晚被周薄暮吓死,今天又被你吓死,你们俩商量一下,再折腾几次给我收尸吧。”

秦唐眼底的光一掠而过,不屑地打开她的手,将车开离了教学楼才问起她晕倒那天的事。

与其说他懂心理战术,还不如说他太懂俞绵绵的脑回路。那天那种状况,别说是跟狗打架,就算是跟周薄暮打架,她恐怕也没法直截了当地讲清楚。只有等过了几天冷静下来,她才有可能摆脱低落的情绪,对着问题单刀直入。

车子经过林荫路,树影落在脸上忽明忽灭。

俞绵绵看着车窗外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发呆,表情有一瞬的凝滞,转眼又恢复如常:“那边……又给我打电话了。”

原来如此。她每一次冲杀商场,每一次刷爆信用卡,每一次暴饮暴食,每一次打工还钱的背后,都与“那边”的动静密切相关。

秦唐眉梢一跳,声音低了几分:“他们还是想让你过去?”

“我拒绝了。”俞绵绵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脸色苍白地笑了笑,“说这些干什么,比吞了苍蝇还恶心。”实在也是兴趣索然,说完,俞绵绵打了个哈欠。

秦唐看着她眼底蒙蒙的水雾,伸手在她脸蛋上掐了几把,又问她想去哪儿。

俞绵绵敲掉他的手逐渐回血复活:“去‘芙蓉国’点十份燕窝给我漱口,然后去城东中心大楼,把里头的人都给赶出去,我要横冲直撞地买买买,都不成的话就叫个直升机,咱连夜去澳门,几个亿一局就玩儿完,明早还能打包一飞机蛋挞回来……”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道,“话说,你们那圈子里的富二代是这样玩的吗?也不知道最近看的那本豪门小说写得靠不靠谱。”

秦唐扯了扯嘴角:“中国的直升机还没开放,不能随便飞。”

是吗?!敢情小说里都是瞎编的?

“你怎么知道?”俞绵绵纳闷了。

秦唐温柔一笑:“没拿到执照前,我试过。”还差点被送进局子里。

俞绵绵深吸一口气,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哪来的直升机?”

“我爸瞎买的。”

这下,俞绵绵彻底无语了。

行,不飞就不飞。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指了指车窗外的海报:“要不咱脚踏实地一点,去看电影。”

最后就真的按她说的,在外语楼的临时影院看了一场原文电影。

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老片《记忆碎片》,充满悬疑血腥,一点也不温情。俞绵绵安静地睡了整场,秦唐时不时地扫她一眼,直到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他才认真地打量了周遭的环境:拉上遮光窗帘的教室,放PPT的投影仪,分辨率有些低的画质,加上硬邦邦的课桌椅……他扬了扬嘴角,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看过的最简陋的一场电影了,却莫名地觉得舒心。

俞绵绵很不舒心。

电影放了多久,她就做了多久的噩梦。

梦里“那边”的人都变成了蜘蛛精,吐着胳膊粗的丝,缠在她身上,要把她往山洞里拖。她一直反抗,以至于走出外语楼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跑了场马拉松。

她现在饿得很,不再想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拉着秦唐在后街排队吃炸酱面。腾腾的热气里,秦唐看着她“哧溜哧溜”地大快朵颐,整个人安静得出奇。

俞绵绵有个习惯,兴致高昂的时候一定要聊天,聊天没什么,关键她聊的对象万年不变是那朵冰山奇葩周薄暮。吃饱喝足,她擦了擦嘴巴,略过“有胸有腿”“蕾丝内衣”之类的细节,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昨天的遭遇。

听到一半,秦唐的脸色有些难看,伸出食指毫不留情地戳她眉心:“俞绵绵,你犯得着吗?”

俞绵绵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秦小唐,你去交个女朋友就知道我现在的感觉了,就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识的神经病可多了,帮你介绍一个?”

秦唐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扫了几圈,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放心,我认识的神经病更多,眼前不就是一个?”

他撑住下巴,懒洋洋地道:“要不,你上位试试,刚好也是神经病。”

协光医院能治毒舌吗?

俞绵绵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

五月的夜晚十分清凉,路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十米一盏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俞绵绵显然没吐槽尽兴,讲起周薄暮和那台碎得稀巴烂的手机,又开始手舞足蹈。

她的这些癖好,秦唐早就习惯了。关于周薄暮的一切,他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撇开那些细枝末节,手机的确是个重点。

他扯着嘴角说了句“难怪”,拉着俞绵绵的胳膊就往移动营业厅里走。

难怪,她一直没接他的电话。

营业厅里最新款的Iphone在做活动,在秦唐吐出“刷卡”两个字前,俞绵绵神情沮丧地将他拉走了。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配台砸核桃的山寨机都够呛,柜台里一水儿的新款,精致又吸睛,每一款都在提醒她:俞绵绵,你已经穷得叮当响了。

她甩甩头,努力忘记刚才的一切,端出了一堆独立自强的大道理。

秦唐揪着她的辫角,将人拉到身前:“我记得你说过挺多名言的。”

“什么?”

“比如说,有便宜不占……”秦唐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人畜无害,“王八蛋。”

俞绵绵一掌推过去,其实也想贫几句,可是话还没出口,就瞥见了汽车挡风玻璃上的异物,她惊呼道:“哦哦哦!秦小唐,你报应来了,有罚单!”她跑到卡宴前边,从挡风玻璃上扒拉下来一张纸,在手中扬了扬:“终于凑满十二分啦?够不够召唤神龙?”

秦唐冷哼了一声,俞绵绵重新审视“罚单”,突然“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秦唐抬眉,抢过来一看,这才发现是封粉红色的贴着红心图案的书信。

“情书!”俞绵绵惊叫。

秦唐脸色未变,顺手就给撕了,然后不甚客气地投向垃圾桶。

“厉害了,”俞绵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上选修课显摆了一下嘛,居然那么快招蜂引蝶?她啧啧几声,“这年代,居然还有人写情书?”

她想了想,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情书?

情书!

俞绵绵尖叫一声,飞速地跟秦唐告别:“完了完了,我要去找周薄暮一趟!”话音刚落拔腿就跑,秦唐始料未及,想拉她一把,俞绵绵却已经坐进了出租车里。

这是第多少次被抛下了?

秦唐看着树影,看着城市灰暗的天空,他想,他不记得了。

俞绵绵没空看天空,也没空欣赏沿路的夜景,指引着司机风风火火地冲向苍澜山。

周薄暮住在半山腰上,三层楼的别墅,风景绝佳的位置,白色篱笆墙俞绵绵很熟悉,柏油马路俞绵绵很熟悉,湖蓝色的路牌俞绵绵也很熟悉,别墅门口的原木信箱俞绵绵更是熟悉!

俞绵绵连滚带爬地跑过去,鬼鬼祟祟地从信箱里掏出十几封“情书”,来不及毁尸灭迹,一股脑儿地全塞进背包里。

千万不要被人当作小偷啊!千万不要被学长撞见!俞绵绵一边咬嘴唇一边祷告,塞完,踮起脚想看看信箱里还有什么,再一动,却发现T恤被勾住了。

她急得冷汗涔涔,整个人像壁虎一般,牢牢粘在了墙壁上,却只觉得身后有种异样的感觉,猛一回头,发现一只巨大的古代牧羊犬,正淌着口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关键是,古牧身后,那个皱着眉头,面色冷峻的人……不是周薄暮又是谁!

我的天,这还不如被人当小偷呢!

俞绵绵头皮发麻地道:“学长,你不要过来!那个……我又出了一点意外!”

周薄暮在远处只看到有个人影趴在墙上一动不动,原本以为是哪儿来的变态,听到是俞绵绵的声音后,牵着狗的手一抖,一不留神,Siley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冲着上下不得的俞绵绵一顿狂吠,引来了三五个邻居和……全部的保安。

他甚至来不及叫住Siley,就被俞绵绵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周薄暮沉吟片刻,认真地问:“为什么把自己挂墙上?”

为什么……把自己……挂墙上……

俞绵绵连手指尖都在颤抖了,听到古牧的叫声更是心慌意乱,急匆匆地拽衣服,刺的一声,摔在他脚边,满背包的信封,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学长……你,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丢脸到想哭,但是看着围观的人群,她哭不出来,只能捧起一大堆的信封,扭头就跑。

周薄暮看了眼信箱上挂着半片T恤布料的木钉,又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捡起脚边遗漏的粉红色信封,失神地走回别墅。

俞绵绵突然出现了,甚至不给他说几句话的机会,又突然消失不见?

周薄暮喝了大半杯水,这才回过神来,拿着信封直奔车库,一边开车下山,一边拨打她的电话。

忙音,还是忙音。

周薄暮看了看那封信,没有邮戳,是她自己塞过来的,拆开信,内容不是情书,倒像是日记,是她的口吻,也是她的笔迹。

周薄暮皱眉,心跳得有些快,他的人生里有那么多的“按部就班”,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整理行程表,然后做运动、画图、检查施工进度、视频会议,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俞绵绵也觉得,这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想象中,她顶多是被当成小偷抓起来,要不就是收获全无,怎么着也比在周薄暮面前再一次惊悚出场要好啊!

俞绵绵喉咙发干,想拦车,环山路上鬼影都没有一只;想打电话给秦小唐,掏了半天才想起手机摔坏了;她走了好几公里山路,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T恤,在路边蹲下,号啕大哭。

那些内容琐碎的信,她担心他看不到,小心翼翼地用防水信封装起来,却在他回国之后,那样地担心他会看到……

俞绵绵质问了自己几百遍,明明他才去了日本三个月,她为什么要写那么多亲笔信给他啊?为什么有那么多想对他说的话?为什么要把他在苍澜山的邮箱当作树洞?为什么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她会这样毫无理智地喜欢他?

所以,周薄暮驱车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漆黑的山路上,俞绵绵披头散发,哭得惨绝人寰。

他愣神了片刻,一步步走过去:“为什么哭?”

他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状况?

俞绵绵又急又怕,突然见到闪现的车灯,以及身前站着的周薄暮,心头一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熊抱扑了上去:“学长……我害怕,我怕黑、怕鬼、怕被打劫,还怕累死在下山的路上……”

怀里的人不住地哽咽,周薄暮两手僵在空中,出于本能,脱下薄外套披在她肩上,将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拦腰抱到了副驾驶位上。

俞绵绵看着他眼底的流光,忽然觉得这是场梦,是场开头很糟糕,结尾还不错的梦。于是,她放心地靠在了他胸口,嗅着淡淡的薄荷气味,纵容自己沉浸在飘飘然的情绪里。甚至,她在想,如果这一幕是真的,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毕竟,普天之下,不是所有的神经病都有资格被周薄暮公主抱的。

俞绵绵很高兴可以在梦里成为特别的那一个。

直到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车厢里一片寂静,月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英挺的眉梢上,俞绵绵伸出手,神情诡异地摸了摸他的眼角,这才猛然惊觉,面前的这个人,真是活的周薄暮啊!

没管她的小动作,周薄暮连抽了三张纸巾,在她脸上擦了擦。

下山有三条路,他绕了两次才在环山路上捡到她,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一点,可是脸色却始终好看不到哪里去。

“俞绵绵,你脑袋被门挤了吗?手机这种东西,是拿来砸核桃的,所以电话也不需要接吗?”他平常话少,惜字如金,现在一口气质问完好几句,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来不及别扭,周薄暮猜到什么似的,语气软了下来,“还是,昨天就摔坏了?”

她偷瞄他一眼,心虚地点头:“昨天视频的时候,就……”俞绵绵“咦”了一声,“不过,学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白的肌肤,单薄的睡衣,还有不听话的兔耳朵……零星的片段在他脑海里晃了晃。周薄暮干咳一声,别扭地移开眼?:“因为你没有接我的电话。”而且,昨天都没有跟我说晚安……

“怦怦怦!”她听得清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问道:“学长,你一直在找我吗?”

“没有。”周薄暮皱眉,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到了C大宿舍楼下,“手机给我。”

“啊?”

俞绵绵虽然没弄清楚状况,却还是飞速地掏出手机,放在他手心里。老式按键手机是真的牺牲得有些惨烈了。

周薄暮目光微凉,将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拿了过来。

俞绵绵脑袋有些短路:“不不不!学长,这是你的电话,里面一定有很多私人消息,照片啊,邮件啊什么的,你给我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我太想知道你的生活是怎样的了……你不知道,你的朋友圈我每晚都翻……”言多必失,俞绵绵猛地闭上嘴。

“没有私人信息。”周薄暮简单直接地说道,“这是BN设计的合作厂商送的测试机,日本产的,我的秘书带了一打回来。”说完,他修长的手指将里头的SIM芯片取了出来,跟俞绵绵的手机芯片交换。

咦?

厂商送的手机里还有芯片吗?

俞绵绵似乎快想到了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制止,周薄暮已经将她的旧手机投向了车窗外,“砰”的一声,碎屏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截了当地落进垃圾桶里。

“不……不要啊……”俞绵绵的心脏好似被捅了一刀,真是难言的痛。

“为什么不要?”

“呃……我的意思是手机里有很多电话,很多……”

“转存了。”他的回答简单粗暴,忽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借你的,要利息。”

她愣了会儿没说话,周薄暮靠在座椅上,语气淡淡的:“质量守恒,物物交换,我还没想到需要你拿什么换。”

我只是还没想到,什么事情是非你不可,什么东西你拥有,我却贫瘠。

俞绵绵的指尖摩挲着新手机光滑的屏幕,她好像不应该接受不属于她的东西,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总会有一丁点的虚荣心,周薄暮用过的东西——这个认知冲击着她脆弱的小心脏,已经胜过千千万万的奢侈品。虽然只是助理带回来的测试机,但这是周薄暮第一次送她的礼物,这个诱惑太大了。

他的神色有点不自然,余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俞绵绵小心翼翼地偷看他,觉得现在的周薄暮,似乎有一点谨慎?

俞绵绵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转,了然地点头:“学长,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随时待命的,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眼皮都不眨一下!”她紧握手机,郑重地跟周薄暮告别,如果不是场地限制,甚至想鞠个躬以表忠心。

周薄暮眉头紧蹙,睁大眼坐直了身子:“俞绵绵!”

她吓了一跳,郑重地强调:“学长,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也不会误会你喜欢我,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感觉受到困扰。”

“下车。”他的脸色黑起来。

“呃……”

“我说下车,去,睡,觉。”

“哦,好吧……”学长的脸,五月天,说变就变。

俞绵绵回到冷冷清清的寝室,折腾了一天,她感觉累得很,洗漱之后倒在床上就开始摆弄手机:金属质感,4.7英寸屏幕,精致又华丽。

她对奢侈品手机的认知仅限于iPhone,要不就是玛丽苏小说里动不动就搬出来的土豪品牌Vertu,第一回面对一个找不到Logo、叫不上名字的进口货,更是翻来覆去地看。最终,她只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串亚光字母:Evan。

是学长的英文名?是专门定制的款式?手机里空空如也,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一周之后,俞绵绵才从李小疯的口里知道这台手机价格不菲。

那是场火锅饭局,地点是洛城数一数二的火锅店,李小疯发起的,是为了庆祝古城游之后,男神谢临被她正式推倒。

李小疯拿着她的手机啧啧感慨:“私人定制啊,这玩意儿可不多。”

俞绵绵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打量着替李小疯夹菜的谢临,清瘦、文雅,确实有成为男神的潜质,但是细看,眉眼却比不上周薄暮精致,鼻梁也没有周薄暮挺,嘴唇呢,嗯,周薄暮的嘴唇更轻薄性感一些……手肘被室友梨花一撞,俞绵绵这才意识到自己审视的目光有些过分了,于是埋头扒拉了一大口青菜。

满桌子觥筹交错,俞绵绵的情绪却低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对遇到的每个男人,她都会不自觉地拿来跟周薄暮比较……真是要命!俞绵绵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不经意地瞥了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脸色顿时一变,是个未保存的号码,熟悉的跨国长途,她只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那边的号码。

鼎沸的人声逐渐远去,俞绵绵找了个借口溜到了楼梯间,双手捧着屏幕发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不依不饶,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紧张到手指发颤,却始终不敢按下接听键。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终于黑了下来。与此同时,秦唐的电话也拨了进来:“小绵绵,少爷我大发慈悲,请你吃饭。”

“秦小唐,秦小唐,”她声音里透着紧张,“你确定我不用吃药吗?要不要弄点镇静剂或是抗躁剂之类的东西给我吃?怎么办,我好饿。”

她好饿,那是股从心底生出来的饥饿感,即便她刚刚已经吃了一堆的煮丸子和烫青菜,还是觉得胃里空空的,怎么也填不满。

秦唐脸上的笑霎时消失:“你在哪里?”

俞绵绵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还是不敢回到座位上,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吃了整桌肥牛和面条,吓得那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闹分手。所以,她一个人躲在楼梯间跟意志力搏斗。

秦唐是在她快顶不住的时候赶到的,他一路狂飙,汽车的漂移声震动了整条街,他甚至没有坐电梯,直接出现在楼梯间:“还好吗?”

俞绵绵想起他停车时的盛况,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很不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快带我换个地方,不然要是哪个工作人员不小心把门给锁了,我很有可能会把你扑倒吃了。”

秦唐听她还有闲工夫开玩笑,眉头稍稍舒展。暴饮暴食也是她焦虑症的症状之一。事实上,俞绵绵还没有到需要吃药的地步,她的问题是自己太把“那边”的事当“问题”,属于焦虑作用下的应对障碍的一种,而这种状况又跟自身控制力很有关系。他的治疗方法一直趋于自然,等她放下心结,能够坦诚地面对自己,购物狂和暴饮暴食的病症自然就会痊愈了。

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为此,秦唐不太担心她的病情恶化。目前最令他头疼的问题是生病周期拖长,在这段时间内,他怕俞绵绵又做出什么刷新他人生观的事儿来。

俞绵绵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开门啊,不然我真把你吃了。”

放她出去,她不一定能抵挡住食物诱惑。秦唐一心想拖延时间,显然不那么着急了,懒洋洋地靠在防火门上调戏女病号。“哦?”他挑眉,缓缓地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你想从哪里吃起?”

根本不是一个吃法好吗?!

俞绵绵一巴掌盖他脸上,却被他稳稳接住。

她感觉掌心一热,有股别扭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俞绵绵慌手慌脚地摸出手机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李小疯”三个字,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哪来的手机?”他扫过背面亮着金光的“Evan”,眼眸一黯。

“呃——啊?”俞绵绵一愣,“就是那天,周薄暮……”话音没落,秦唐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反拽住她的手,往门上一带。

不锈钢的防火门濒临老化,一个轻拍都能嗡嗡作响,在撞击之下更是发出一声轰鸣。

俞绵绵深吸一口气,却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再回过神来,她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挡在她的背上。

“不想依赖我,只想依赖周薄暮,是吗?”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鼻尖。

周遭一片死寂,俞绵绵心跳很快,不是紧张,这样不安的感觉,倒像是……害怕?

因为未知,所以不安。

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奇怪。俞绵绵的脑子有些乱,只觉得有个毛茸茸的线球在心里滚啊滚,好不容易快扯到线头了,身后的防火门传来“砰砰砰”的声响,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俞绵绵猛地惊醒,回头一看,惊悚地发现防火门的小玻璃上贴着一张脸。

准确地说,是贴了一张兴味盎然的、女人的脸。

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俞绵绵吓得一蹦三尺高,飞速地躲到了秦唐身后,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秦唐背后一暖,下一秒,手就被她牵住。他微微一愣,旋即嘴角上扬。

俞绵绵的视线则完全聚焦在防火门的小玻璃上:“李小疯?!”

这姑奶奶,吓死人不偿命啊!

李小疯嘻嘻一笑,脑袋从门缝里伸进来,目光在两人间暧昧地来回打量着。不等她开口,俞绵绵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出了点意外!”

“啧啧,我想的是哪样?”

俞绵绵眼皮一跳,事情很不妙……她原本只是想把病发求救的事儿含糊遮掩过去,现在看她这小眼神儿,她有预感,事态会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果然,李小疯狡黠地笑笑,故作认真地回答:“虐心、壁咚、强……”

“吻”字没出口,俞绵绵头皮发麻地去捂她嘴巴,换来李小疯明里暗里的一顿掐。李小疯不停地嘀咕:“要你谈恋爱不告诉我!地下情被我逮个正着吧!姑奶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秦唐眼底闪过一片光,他将俞绵绵拉了回来,不动声色地往身后挡了挡,这才越过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秦唐,俞绵绵的……”他看她一眼,笑得很***,“青梅竹马。”

“哦哦哦!”李小疯这才把面前的帅哥跟俞绵绵常吐槽的“杀千刀的秦小唐”联系起来:深蓝色衬衫,桃花眼,性感的薄唇,简直是极品啊!她朝俞绵绵飞了个眼神,意思是?:这还追什么周薄暮,极品尤物近在眼前啊!

俞绵绵捧着额头,原以为这算是糟糕的极限了,不料一转身,李小疯就邀请了秦唐一起涮火锅。阻止不成,俞绵绵心塞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进包间,却更心塞地发现,从秦唐坐下开始,整桌女生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又开始了,招蜂引蝶,千树万树桃花开。

俞绵绵朝秦唐翻了个白眼,他也刚好看过来,嘴角绽放一个浅笑,刹那间,满桌女生脸红了一大片。

一顿饭下来,所有的话题都在围着秦唐打转,问他是不是学生,问他跟俞绵绵是什么关系,大胆些的,直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秦唐客客气气地应付着。李小疯看了俞绵绵一眼,却发现这家伙耷拉着脑袋,目光死死地盯着咕噜冒泡的麻辣锅,重点完全没放在身边谈笑风生的男人身上。

真是……心大啊。

只有俞绵绵知道,心大不大还在其次,关键是,她饿啊。

觥筹交错间,饥饿感愈发强烈,俞绵绵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食欲,连筷子都没敢拿起来。她双手藏在桌子底下掐自己,整整一个小时都在依靠意志力跟食欲拼杀,哪还有空管身边的人推杯换盏!

一顿火锅吃到最后,吸引她目光的,也只有刚上桌的果盘了。

冰镇西瓜一块块切好,搭配着鲜嫩欲滴的红提,分明是在诱惑她!

俞绵绵暗暗地流口水,面前却突然横出来一只手。秦唐已经将袖扣解开,衬衫袖子卷了几层,露出紧实的小臂,不急不缓地将一块西瓜递了过来?:“吃一点?”

她麻利地接过来,满桌子响起一片呼声,俞绵绵这才意识到众人的调侃眼神,瞪了秦唐一眼,咬了一口的西瓜捏在手里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秦唐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将西瓜接过来吃了几口,最后甚至反客为主把单给买了。

满桌子的少女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霎时,咔嚓声一片,粉红色的少女心纷纷碎成了渣。

夏天的晚上虫鸣鸟叫,一群人走出火锅店时,已经临近九点。

李小疯抛下了犯晕的谢临,大咧咧地凑到俞绵绵身边,表示自己已经从周薄暮党,倒戈成了秦唐派。

俞绵绵擦了擦汗,她没法解释自己和秦唐十几年的革命情感,李小疯倒是满不在乎,勾着她的脖子,语气十分诚恳地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姐们啊,你就别作了,加油。”

俞绵绵翻了个白眼,她觉得什么焦虑症、什么暴饮暴食症在这个小疯子面前弱爆了,今晚她强烈的食欲被李小疯一个个意味深长的小眼神搅和得荡然无存。

现在她一点也不饿了,非但不饿,还精力充沛得能绕着操场跑十圈,真是铁打的神经病。

一群人在餐厅门口商量着饭局怎么散,谁送谁回去。俞绵绵没心思参与,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不经意地看了眼远处:零星的香樟树后,大学城灯火辉煌,苍澜山静静地耸立在远方。俞绵绵很努力地睁大眼睛,才能看清山腰上点点的光影……

她脚下的动作一顿,忽然在想,这样好的夜晚,周薄暮在干什么呢?

大家商量得差不多了,谢临喝高了,由李小疯和几个同学一起送回寝室,其余人各自散了。至于她,自然和秦唐分在一个梯队。两人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她回寝室,他要取车,都不着急。

俞绵绵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三四条信息一齐涌了出来:广告、新闻,还是广告。她皱眉点开周薄暮的朋友圈,盯着他的头像看了许久,咦,这个图片怎么有点眼熟?

白底黑纹,像是在哪儿见过的Q版动物……俞绵绵正盯着图片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的“周薄暮”三个字,惊得她手劲一松。

眼看新手机就要摔在地上,身前黑影一晃,秦唐已然稳稳接住。

俞绵绵松了一大口气,不由分说地抢了过来,在秦唐不屑的目光下,按下了接听键:“学长,你有事儿找我吗?”

听筒那边的人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在哪里?”

俞绵绵的脑筋卡壳了一瞬:“刚从火锅店出来,学校附近呀。”

秦唐将她忐忑的神情收入眼底,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换来俞绵绵手肘的一记撞击。

“和谁在一起?”

俞绵绵心里“咯噔”一声响,望着前边刚散去的一群人,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同学……们。”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就在俞绵绵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周薄暮冰冷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谁?”

“就是……”她刚要开口,手心一空,再回过神来,秦唐已将手机移至唇边,声音透着邪魅和慵懒:“和我。”

俞绵绵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要去抢手机。秦唐却仗着身高优势,故意举高手,温柔无比地看着她:“小绵绵,我可不是你的同学。”

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不急不缓地传入听筒里。

秦唐嘴角勾起一抹笑,满意地将手放了下来。俞绵绵顺势将手机抢了过去,揣着兔子般乱跳的小心脏解释:“学长,你听我说,今天是同学聚会,因为一点儿意外……”

俞绵绵想要避开秦唐解释清楚,却在转身那一瞬间看清了马路对面的身影,尴尬的神情猛地僵住:“学……长?”

此时此刻,俞绵绵再也没心思说话了,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一时间也说不上自己是害怕,还是期待。

她害怕他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却也期待他在乎,期待他在意,期待他吃醋。

“哦?挺巧的。”秦唐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长臂勾上她脖颈,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果然,做人不能撒谎。”

亲昵的姿态,暧昧的低语,一一落入周薄暮的眼里。

马路对面的人面带寒霜,嘴角连一丝冷笑也没有,径自挂断了手机,转身就走。

小说《小情劫》 第二章——神经病少女的犯病日常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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