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西坠，红日初升，因为临近运河，加上天气越发寒冷，清河县今天清晨起了场薄雾。

薄雾中的西门府邸宛如仙宫，而庞春梅则犹如瑶池仙娥。她莲步轻移、柳眉微皱，穿过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东厢房前推门进入再回身掩门。

掩门后，她站定片刻揉了揉臀部，听到里屋卧室传来调笑声，她樱唇嘟起，左转几步拨开一道珍珠垂帘，进入西门清和吴月娘卧室。

此时两个大早上不知羞的人正在被窝里温存，看到庞春梅到来，吴月娘忙翻身下马。

作为睡在隔壁的通房丫头，庞春梅早就见怪不怪，她万福行礼后说道。

“郎君，宋江已经回来！”

侧躺揽住吴月娘蛮腰，让她玉背靠着自己，西门清开口问道，“他有没有问起我？”

“问了，栾教习说郎君在美仙院宴请贵客。”

西门清点头，皱眉沉吟片刻道。

“你吩咐厨房做些去火润喉的羹汤给宋江送去，还有辛辣的菜就别让厨房再给他做了。

这哭灵虽然看着轻巧，但也是个……嗯！卖力气的活！”

看了下忽然柳眉微皱、唇咬锦被的吴月娘，庞春梅点头。

“是郎君，春梅记下了！”

“这三天我就不出东院，饭菜送到屋里来！”

“荤菜多还是素菜多？”

“荤菜多个钱钱肉就好！”

“是！春梅记下了！”

“那个……”西门清迟疑片刻问道，“你还疼不疼？”

一句话问的庞春梅眼眶发红，她微微别头有些置气道。

“春梅不疼，春梅也不敢疼！”

作为和吴月娘的爱情见证人，西门清还是很心疼庞春梅的。

但她昨天事情做的实在太过分，把西门清只剩三十点的道德分最少减去十点。

生气之下，西门清就让仆妇把她带到佛堂抽了十鞭。

听出庞春梅心中有气，西门清翻身坐起准备安慰她两句，没想到被窝中的吴月娘先开口说话。

“春梅，潘金莲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武大被花子虚殴打原因你也清楚。”

看了一眼俏脸红润有光、青丝凌乱粘额的吴月娘，庞春梅傲然道。

“春梅自然清楚，可花子虚至少比武大郎强。”

张张嘴，吴月娘俏脸埋入锦被。

这话她无法反驳，虽然花子虚瘦如麻杆，但比武大郎强那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虽然也强不了多少，但他至少舍得花钱。

看到爱妻战败，西门清自然要为她找回场子，于是他直至问题核心。

“花子虚再比武大郎强，潘金莲也不能杀人！”

“郎君以为金莲姐姐想杀人？”

“不想杀人武大郎是怎么死的？”

“是金莲姐姐杀的，可那也是事出有因！”

“有何原因？难道有人逼迫她？如果是逼迫，我绝对会帮她伸冤！”

“无人逼迫金莲姐姐，但金莲姐姐已经无路可走！”

“荒谬！”西门清感觉这小妮子已经魔怔。

“郎君曾经说过一句话，‘夫妻之间需两情相悦才能快乐，如果每天备受煎熬，反倒不如分开。’

可郎君想想，拿着质举契的武大，怎么肯放金莲姐姐走！”

庞春梅搬出质举契，西门清哑口无言。

北宋时奴婢身契分为两种，一种质举，一种雇佣。

质举奴婢属于贱籍，除非衙门和家主赦免从良，不然他们将终身为奴，家主可以肆意打骂，不管男女，让你陪侍你也不能拒绝。

可以说从身心到皮肉都属于家主。

而雇佣奴婢属于良籍，签订的期限之内可自由转让，期限达到之后就能恢复自由之身，遇到仁慈家主还会送其回家。

当然雇佣期间一切属于家主，律法也保护他们的生命权，不能无辜打骂，但能不能落到实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见郎君被自己唇枪舌剑杀败，庞春梅还不解恨，她挺胸抬头道。

“不怕郎君看不起春梅，如果这事发生在春梅身上，春梅早就灌他一碗砒霜糊糊，让他做个食毒鬼！”

“尼玛！”

听了庞春梅话，西门清猛然一震，侧躺在怀里的吴月娘回首娇声道。

“官人轻些儿个！”

“对不起！”

低头像吴月娘道了声歉，西门清抬头看向庞春梅。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对方光洁额头上冒出两个犄角，翘臀后甩出一根箭头细尾。

该死，这潘金莲终于把我的通房丫头魔化了。

看到西门清不说话，庞春梅微扬下巴，斜视两个手下败将一眼，便拨开珠帘步伐轻快地离开里屋。

“娘子！”

看着晃动不已的珠帘，西门清眼神惶恐地对吴月娘说道，“这春梅不能再当通房丫头了！”

仰身将玉背靠在西门清胸膛上，吴月娘微微喘息两下道，“官人舍得？”

西门清苦笑，我要是舍不得，说不天她哪天就对我来一句“郎君，该吃药了！”

“如果官人不舍……”

双手环抱住吴月娘香身，西门清柔声道，“有你就够了。”

“官人~啊！”吴月娘感动地连忙捂住嘴。

片刻后，西门清吻一记吴月娘柔滑香肩。

“你花些心思为她找个良人，多备嫁妆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以后我们就是她兄长嫂嫂。”

“这恐怕不行官人！”

“为何？”

“她想跟潘金莲做磨镜之好。”

“魔镜之好？”西门清满脸疑惑，这是个没听过的词语，触及到了他知识盲点，吴月娘又解释一番，他才恍然大悟。

我说那本同人小说里庞春梅为什么一直记着潘金莲的好，原来竟然是因为爱情。

温存过后，两人起床洗个澡便各做各的事情，吴月娘带着庞春梅去账房，西门清带着环儿去佛堂。

说是佛堂，其实就是个小黑屋，是西门清母亲为了惩罚下人所建。

本来他很反对母亲这样做，但发现十几个侍女想做他小娘后，他也就不管了。

这地方西门清很少来，今天来也是因为这里关着潘金莲。

昨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宋江噪音刺激，还是忽然间看破红尘，潘金莲竟然要自我了断，幸好仆妇及时阻止，要不然……

真是的，这仆妇管特么什么闲事儿！

边走边摇头，西门清带着环儿来到佛堂，推开大门往里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一身绣花红衣，妖艳如火的潘金莲正坐在床沿和看管她的仆妇吃着驴肉烧饼，喝着小米粥。

她坐姿十分豪放，白色罗袜双脚，一只垂着，一只踩着床沿，玉臂手肘放在膝盖上，正对着西门清享受着手中美食，不时还扭身灌一口小米粥。

可能很少吃辣的缘故，她光洁额头渗出密密的一层细汗，红色褙子衣领也被她扯的两边大开，露出微微丰.腴的锁骨。

锁骨下两个沉甸甸***将红绸抹胸撑的饱.满圆.润泛光，西门清不但能看到深深沟壑，隐约间似乎还瞥见两个凸点。

呼~

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这朵妖艳撩人的妇人，西门清不由想到，

“如果死在这朵玫瑰花下，做个风流鬼倒也不错！”

“郎……郎君！”

一声惊呼让西门清惊醒，他微微扭头，只见和潘金莲吃饭的仆妇正惊讶看着自己。

“嗯！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说完西门清对潘金莲笑了笑。

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西门大官人，潘金莲连忙收起不雅坐姿，整理衣襟掩住春光下床行礼。

“大官人万福！”

"嗯！"

点点头，西门清走到床前，从矮桌盘子里拿起个驴肉烧饼递给环儿，对方摇头，他又放了回去，看着仆妇道。

“今天厨房做了驴肉烧饼？”

仆妇摇头。

“自己买的？”

仆妇还是摇头，西门清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谁给你的？”

“没人给！六娘自己做的！”铁六娘低头说道。

“自己做的？”西门清双眸中全是彻骨冷意。“谁教你做的？”

额头冒出汗珠，但铁六娘还是一声不吭。

“环儿，喊两个护院清理门户！”

“是，郎君！”

看了眼铁六娘，环儿转身离开。

“郎君不要，是六娘自己偷学的！”铁六娘终于开口。

“知道家里的规矩吗？”

“偷……偷一罚十。”

西门清点点头，“知道就好。”

“你在家里已经五年，我就不按偷一罚十惩罚你，按市价把银子交给……”

话还没说完，铁六娘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郎君，六娘没那么多钱！”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你享受着高于常人的待遇，就要知道规矩。”

“郎君，六娘真的没那么多钱，要不六娘把契约再延长十年？”

“你偷学秘方，我怎么还敢留你。”

“求求郎君了，六娘只是想离开后有个活下去的营生，毕竟六娘长的不好看，年纪还大，没点手艺傍身，出去活不下去。”

西门清闭目不言，潘金莲生起恻隐之心。

看着搭救自己，还好心送美食的铁六娘被逼成这样，潘金莲快走几步弯腰就想把她搀扶起来。

“姐姐快起来，不就是个夹肉胡饼的方子么！多少钱，妹妹给！”

听了潘金莲话，铁六娘愣了下，旋即大喜，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好好好，不准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儿！”

小说《家住清河，人称西门大官人》 第13章 春梅战二主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