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丢下手里东西就冲进屋里找阿娘。

好在卧房好好的，只有一层薄烟。

而一墙之隔的厨房简直乱了套了。

沈珈一张雪白的脸抹的都是黑灰。

只剩下两只被呛的不住流泪的眼睛雪亮，看到我如同看到了救星。

“你快来，帮我看看棒子面是哪个，我只认识这个是大米……”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

手里捧着只有一小碗底的白米。

那是隔壁的病秀才给我的，说是从前学生们给他的束脩。

我每日数着颗粒给阿娘熬米汤喝。

盼着她快点好起来。

此刻看着乌烟瘴气的厨房，我气不打一处来。

“出去出去出去……”

沈珈两只手绞在一处，眼神颇有些委屈无措的缩在厨房门口。

我三下五除二把火点着。

又用挂在墙上烂了一角的蒲扇扇着厨房里弥漫的黑烟。

眼见锅里水开了，从橱柜里挖出来半碗棒子面倒进锅里搅和搅和。

抬起头，就见沈珈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动作。

我不知她是何意，预备去后头菜地里掐两根黄瓜拌个小菜吃。

谁知看我往后面走，沈珈也跟了上来。

我不理她她也跟着，忒叫人心烦。

怯生生的嗓音传来，“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揣着两根黄瓜，看着她仍有些红肿的眼和满脸的黑灰，没好气道，“跟我来。”

放了黄瓜在厨房，我带着沈珈进了卧房，阿娘看着沈珈狼狈的样子有些不落忍，哀哀叹了口气。

我从藤条编的箱子里翻出来我唯一一件棉布衣服递给沈珈。

“去打盆水洗洗脸，换身衣服。”

沈珈看着那套跟她身上完全不能比的碎花棉布裙子，嘴角却弯了弯。

“哎，我晓得了。”

家里地方窄，她换衣服时我便伺候着阿娘起床穿鞋。

虽门窗都关紧了，可沈珈大概是不习惯在生人面前换衣服，动作有些迟疑，被我催了才加快了速度。

她窝在那床棉絮里。

我给阿娘穿好鞋一抬头。

正好看到她肩背上有不少的淤青，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小说《月上枝枝》 第三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