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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佚名2020-08-21 17:41:56

黎多情想,她要为自己年少无知的冲动买单了,尽管白以飒一直在安慰她没关系。但在白以飒看来,虽然她们和周暮云不熟悉,但她哥白以恒熟悉啊,她哥要是不帮她,白以飒就用裸奔威胁他,或者以死相逼,或者干脆让黎多情睡了她哥,让他必须负责到底。

白以飒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黎多情搂着她的胳膊,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奢华大床上,轻声叹息:“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白以飒安静下来,大腿往黎多情身上一横,安慰道:“不是所有事情说一句我错了,就可以从头来过的。”

虽然黎多情的牢饭没有吃成,但是回家吃了一顿板子是真的。无论她怎么对姨妈解释自己真的没有打陈潇,姨妈都不愿意相信她,并且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就是黎多情跟白以飒两人狼狈为奸,共同谋划并真的打了陈潇一顿。

陈潇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新闻头条,网络上的谩骂铺天盖地。奇怪的是,那些所谓的谩骂和人肉搜索,都具有指向性的错误,黎多情的生活安静得像街头的那条流浪狗,吃吃喝喝、看家护院和瞎溜达。

陈潇对着镜头哭诉自己“胡编乱造”的感情纠葛,感谢关心她的粉丝,感谢媒体关注,感谢老天爷没有一个雷劈死她。她心存感激、心怀善念,她决定成人之美,不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今后会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她仍旧相信并向往下一次的爱情,即使分手,她和邵万千仍是最亲密的家人。

黎多情扔掉手中的遥控器,去洗手间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拿出洗好的围裙,一件一件地挂晾起来。

窗外的街道映射着那些回不去的陈旧岁月。错落的电线杆,以及挂在电线杆上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对面三、四、六楼窗户下面挂着的葱蒜辣椒,无不在彰显她的身份。

平凡又市井,普通而平庸。

她掐着腰,歪着脖子,感叹她脑子到底犯了什么病,才让自己有如此的勇气去搅和邵万千的婚礼,从而导致如今的一幕幕惨剧。

最后,黎多情得出结论:一个傻子要是犯起傻来,真是十个诸葛亮和爱因斯坦也拯救不了,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无论她走什么路都愿意为她添砖铺瓦的闺密。

黎多情转身去摘菜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姨妈打算包饺子,正在厨房里剁肉馅。黎多情回到客厅时,正看到姨妈手里拿着菜刀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来谈拆迁的,这是她们第一次收到有关拆迁的通知,之前都是道听途说。现在有明确的文件下达,这一条街都要拆,门市住宅,都会拆个片甲不留。

黎多情担心姨妈会拿菜刀砍人,赶紧上前从姨妈手里拿走刀。可姨妈却异常地冷静,说了一句“知道了,我先看看”后,就把门关上了。

姨妈顺便回了房间,把房门也关上了。

黎多情一个人继续剁肉馅,和料,擀饺子皮,包饺子,煮饺子。姨妈一直没出来,黎多情把饺子摆在桌子上,蹬上运动鞋就下楼去散步了。

对于她们来说,拆迁就是所谓的“不可抗力”。

黎多情不想吃饺子,她想吃麻辣牛肉面。在隔壁的那条街上,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面馆很不错,牛肉好吃,面也好吃。面汤里没有浓浓的味精味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点。

铺子是老铺子。虽然几年前重新翻修过,但也不过是在墙上贴两片瓷砖,更换了一批随时可能坍塌的旧桌椅而已。

下午两点,虽然已经过了饭点时间,但是面馆的人仍旧不少。想吃面的话需要拼桌。

门口停着一辆十分嚣张惹眼的白色大G(跑车),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大款也多吃货,这里经常会有一些豪车停着,就是为了吃一碗面,比如白以飒和白以飒她哥。

走进小面馆,有位穿白色Polo衫的短发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左侧中间,干净而挺拔的背影,看起来与周遭的人群环境格格不入。他独自一张桌,没有摆弄手机,就是安静地吃面,手边还放着一包打着面馆名字的纸巾。

“大碗的中麻中辣牛肉面,加一个煎蛋、一份肉。”黎多情朝忙碌的老板娘喊了一句。然后打开那个从来没插过电的消毒碗柜,拿出一个小碗、一个汤勺和一双筷子,转身找位置拼桌。

天气热,面条也热,吃饭的人们不停地抽着纸巾擦汗,原本就不宽敞的桌子似乎也并不欢迎陌生人来凑热闹。于是黎多情走到那个格格不入的男人桌旁,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好,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男人戴着经典的金边飞行员墨镜,正低头吃东西。他闻言身体微微一怔,慢悠悠地仰起头,两块墨绿色的镜片直接映出她的模样。

黎多情眨眨眼,尴尬地抽动嘴角:“这么巧,你也知道这里的面好吃?”

距离上一次见到邵万千似乎没过去几天,他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头发剪得短了一些,没有用发蜡发胶抓得整齐或梳得光亮,而是任由它自然清爽地垂着,却又没有半点凌乱邋遢的样子。相较于其他人吃麻辣热面时满面红光和油光的样子,他实在显得太斯文了。

邵万千没有回答黎多情这个位置有没有人,她已经径自坐下,摆好自己的碗筷,抹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尽量让自己面带微笑地与他对视。

“我今天不结婚,也不订婚。”邵万千将刚刚挑起的面条放回碗里,隔着太阳镜,他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黎多情也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来吃一碗面而已。”

邵万千悄悄地撇了下嘴角。如果不是太阳镜挡着,黎多情就会轻易看见他满眼的嫌弃。

黎多情的面上来了,满满的一碗,比邵万千面前那一碗要大上整整一圈。邵万千抬头扫了一眼这个分量,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你,你笑什么呀,我的饭量吓到你了吗?”

邵万千微微蹙眉,板起脸:“怎么,你不仅要干涉我的婚姻感情,现在连我的表情都要管一管吗?”

“不是,不是。”她急忙摆手,非常慷慨地夹起一筷子牛肉放进邵万千面前已经吃了一半的面碗里,“那个,谢谢你。”

“谢谢我没结婚,也没再找人结婚吗?”

黎多情红着脸把煎蛋也放进他的碗里:“不,不不不!我是要谢谢你那个。”

“哪个?”

“就那个,你让你外甥来,来取我的那件事。”

“取你?”他挑了挑眉,“取你的狗命吗?”

“接,不是取,我用错字了。”黎多情卷起一筷子面,一边吃,一边说,“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你。骂,骂人可不符合你的身份气质。对,对了,你这面没结账吧,我请了!”

她慷慨地拍拍胸脯,仿佛请他吃的是一顿天价的山珍海味。

“你这个感谢,不是很有诚意。”他说。

黎多情以为他在嫌弃自己拿一碗牛肉面就把他打发了,心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不够大气,于是她反问:“那你说,怎么样算有诚意?”

“拿出你求我帮忙时的诚意。”他直言道。

黎多情仔细琢磨,发觉其实自己求他的时候也没什么诚意,这就难办了。

“那个,我求你那天吧,情绪比较激动还有点失控,我现在有点回忆不起来了……”

“我帮你回忆。”邵万千痛快地接过她的话,“你撕心裂肺地叫我邵叔叔。”

“啊……”她一脸顿悟的表情,“那个撕心裂肺是,是发自肺腑的,我现在要撕心裂肺就是,是装的,那才不真诚。”

邵万千摘下墨镜扔到一边,眼底带着些许怒气。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黎多情注意到他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配上他白皙的皮肤,就像熊猫掉色了一般。

“你……”邵万千正要开口说话,黎多情突然“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站直身体,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说:“谢谢叔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日你若有求于我,尽管……”

“坐下。”邵万千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抬了抬,“你脑子不好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给我坐下!”

原来所有人都是认真的样子最好看,哪怕是认真生气的样子。

小面馆里的客人对他们投来诧异而好奇的目光。黎多情一屁股坐下来,挑起一大口面条塞进嘴里,眼里尽是调皮的笑意,她含混不清地说:“我是真心的,日后你有求于我的时候……”

“闭嘴。”邵万千冷漠地打断她,“我不会有求于你,日不日都不会求你。”

黎多情偏头眨了眨眼,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等她反应过来后,她撅起嘴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邵万千没有吃她夹给他的牛肉和煎蛋。黎多情眼看他把最后一根面都吃完也不肯吃她给的东西,就问:“你有洁癖吗?”

邵万千言简意赅地回答:“没。”

“那怎么不吃牛肉和煎蛋呢?这家的煎蛋很好吃,边儿是酥的,心儿是半熟的,而且是土,土鸡蛋,特别香。”

“想吃我自己会买。”邵万千说完,又把煎蛋给她夹了回来。

“哎呀,你看看你!”黎多情夹起煎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你是没有洁癖,你,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洁癖呀?我给你夹的时候,筷子还,还没用过,面也没吃过,你这都用筷子吃过面了,筷子上有你的,的口水,汤里有你的口水,我怎么吃呢?”

邵万千优雅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对她的长篇大论并不感兴趣。他不吃黎多情夹给他的东西,纯粹是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听到她厚着脸皮说,你吃过我的鸡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要帮我之类的话。

“我们吧,还没到可以共吃一个鸡蛋的亲密关系,这个蛋,我就不吃了。”黎多情自说自话,说着就把煎蛋夹到一旁。

邵万千吃完了,戴上太阳镜准备离开。他叫来老板埋单,顺手指了一下黎多情面前的那碗:“两碗一共多少钱?”

“六十元。”老板说。

黎多情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她的一只手已经高高举起:“别别别,我请,这顿我请你,你别和我抢!”

邵万千刚刚掏出钱夹,就被她一手牢牢按住。她的另一只手由于来不及放好筷子,碗里红彤彤的麻辣汤,不小心溅到邵万千胸前,麻辣汤的油印在洁白无瑕的Polo衫上显得格外刺眼。

邵万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似乎对“遇到她准没好事”这个事实已经认命。

他的手指修长,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但力气不小,如果再用力一点,就可以直接把黎多情的手指掰个对折。

他从容地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老板:“找钱。”

弄巧成拙,黎多情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尴尬地说:“你看我都说我请你了,你还非要抢着埋单……”

邵万千整理好老板找回的零钱,一边放入钱夹,一边用不屑的语气说:“注意你的用词,我没有抢,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撇开我一直很讨厌你这件事不谈,女人的饭,尤其是你这么穷的女人的饭,我是不会吃的。”

——哈,我这么穷的女人?算你看得准!

“那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拿去洗?”

“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会跟女孩子计较弄脏了一件普通上衣的人吗?”

“嗯,你是。”黎多情诚实地点头,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被他困在游艇上晒成咸鱼的。

“狗眼看人低。”邵万千面无表情地说。

黎多情撇嘴,表示不赞同他的说法,但也不辩驳。

“你慢慢享受。”邵万千留下一句话,起身准备离开。

黎多情朝他挥挥手,然后低头吃了一大口面。咽下面她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就这么让邵万千走了,下次看见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邵叔叔,你等等!”黎多情扔下筷子,飞快地擦了一下嘴巴,像旋风一样追了出去。

邵万千已经打开车门,他的身形颀长,在这样的一条老街上,他和他的车都显得太过招摇了。

“等等!”她又喊了一遍。

邵万千侧身看她:“又怎么了?”

黎多情想要快走两步,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半块砖头,踩到砖头的边缘打了滑,然后就一个大劈叉地横在他面前。她疼得两眼发黑,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邵万千被黎多情突如其来的绝活吓了一跳,在她劈叉的瞬间想拉她一下,却只抓到了她的衣领。

黎多情的圆领T恤被他拉得很高,她的半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衣摆下面露出一块白皙的肌肤。黎多情单手扶着车门,一脸幽怨地翻着白眼看他:“你是不是有毒?”

邵万千松开手指,任由衣领弹回她的脸上:“你是不是李时珍,打算试一试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自己毒死吗?”

黎多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衣服,撑着车门站起来,忽然有一种合不拢腿的感觉。

黎多情幽怨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虽然身体内里疼得厉害,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她面带微笑,问道:“邵叔叔,听说你们家把夜市那块地买,买下来了?”

邵万千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黎多情哼笑两声,尴尬地挠了挠额头:“我能有,有什么问题,我姨妈的店和房子都在那条街上,这要,要是被拆了,我们不就,无家可归了嘛!虽然会有拆迁款,但说到底也,也不是钱的问题,我呢……就想你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我想……”她一边说一边看他的表情,可他戴着太阳镜,无法看清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想让你不拆,那也是不可能的。”

“对。”邵万千惜字如金,“道理你都懂,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是想来我这里多要一笔拆迁费吗?”

“我就那么傻吗?”黎多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当我是偶,偶像剧看多了,以为随随便便忧郁一下,哭一下,就有人把整条街的地皮买来给我吗?”她半抬起一条腿,揉着刚刚被拉疼的大腿,说,“要拆迁费,就更不可能了,你看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孩子吗?停,你先,先别说话,我知道,你肯定要说像!”

邵万千被她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弄得有点想笑,他见识过黎多情是多么戏精的一个人。

她跟他印象里的她妈妈姜芷有着天壤之别,姜芷漂亮,但和黎多情不是同一种漂亮。姜芷恬静文艺,说起话很温柔,就像是诗和远方里才会出现的美人。

黎多情应该继承她妈妈的美好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邵万千把车门打开一条缝,示意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了。

黎多情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她已经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厚颜无耻了。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于是她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就想问问,你们买,这块地来干什么?”

“种东西。”

黎多情一愣:“什么,种东西,种什么东西?”

“吃的东西,土豆、白菜之类的,很多。”

黎多情咬着后槽牙拍了一把车门:“别闹!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怎么说话这么不正经呢?”

邵万千似笑非笑地点头,微扬的嘴角带着些许戏谑:“没闹,我这么烦你,哪有心情跟你闹,就是随心所欲地种点东西。”

“为什么?”她十分不解。

邵万千拉开她的手,然后拉开车门迈进一条腿,嘴角愉悦地向上弯,露出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王之嘲讽:“为开心,种着玩。”

他驾车扬长而去,留她一个人合不拢腿地往家走。

黎多情的腿真的很疼,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两条街的距离仿佛走了两万五千里的长征一样。

黎多情在楼道里爬楼梯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这几年来,这种争吵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她没有半点慌张,扶着贴满小广告的楼梯扶手继续走得稳稳当当。

她总觉得,梦恬恬是姨妈宠坏的,可仔细一想,姨妈还真没有溺爱梦恬恬。也许有些小孩天生的性子就要往歪里长,真的没办法。

当梦恬恬的大长腿终于出现在黎多情的视线之内,她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和邵万千多尬聊一会儿。

梦恬恬的逆天大长腿实在是令人羡慕,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多情,仿佛黎多情才是那个讨债鬼。

她横出手臂拦住黎多情的去路:“腿都合不拢了,你出去卖了?”

黎多情懒得跟她计较,心里念着,好狗不挡道。

看到黎多情无视自己的存在,梦恬恬冷笑两声,按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说:“我有事找你。”

黎多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她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反问:“找我,找我有事?”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奇怪啊,当然奇怪!”黎多情利索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是刚刚带下楼准备吃牛肉面的钱,“我就一百块,爱要不要,就这还是,是我攒了半个月纸皮和矿泉水瓶,卖废品换来的。”

“别说得好像你和我妈穷得揭不开锅了一样,我知道你们有钱。”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我们的钱,我和姨妈,挣的钱,我们舍不得花,乐意攒着,怎么了?你说你挺,挺大个人,挺大的个子,怎么……算了,还是说说找,找我什么事。”

“我想见陈潇的老板。”

黎多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去找陈潇啊!”

提到“陈潇”这个名字黎多情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块石头是自己搬起来砸到自己脚上的。别人都是不经意地一砸,她这简直是瞄准了砸的。

“我要能和陈潇有这种交情,我会找你吗?”

黎多情反手叉腰,俨然一副村头泼妇要开骂的霸道模样:“你和陈潇,说不上话,我就能和,和她说上话了?你要是不傻,也应该看懂了她的粉丝,是,是怎么骂我的,我有病啊,我去找她?”

“谁让你去找陈潇了?我说我想认识她的老板周暮云,他跟你从陈潇手里抢来的野男人是亲舅甥。”

亲舅甥怎么了呢?人家两人是亲舅甥,和她黎多情有什么关系,哪个都不是她生的。

“我拜托你,梦,梦恬恬,你能不能长一点脑子?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把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从陈潇那种女人身边抢走?再说,我有没有私,私生子,你不知道?我要真跟姓邵的有点什么,我会让你有机会,在我面前翻着白眼说话吗?”黎多情拿出做姐姐的气势,手指头在她面前戳来戳去,差一点直接戳在她的脸上。

梦恬恬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冷笑:“你和你妈共用一个男人,你还想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吗?”

黎多情被梦恬恬气得直咬牙,要不是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她,就凭梦恬恬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她就非要打到梦恬恬满地找牙。

她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点头:“行,我,我不耀武扬威,我土鳖一个,我帮不了你,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黎多情一巴掌推开梦恬恬,就要上楼回家,可她太低估了梦恬恬的动手能力。

梦恬恬猛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强行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帮帮我怎么了?我红了就不会再回来折磨我妈和你了,你不帮我,我就继续当米虫。妈是我亲妈,她还是会给我钱,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我解决麻烦。我又不是不努力,只是少了一个阶梯而已。”

梦恬恬说得没错,姨妈是梦恬恬的亲妈。就算梦恬恬每次回来都要跟姨妈大战八百回合,姨妈也舍不得看她没钱吃饭、没钱买衣服,收到她在酒吧打架斗殴的消息也还是要大半夜地跑去派出所。别人找到家里要债,姨妈嘴上骂着要撕碎了梦恬恬这个王八犊子,可还是会从银行提了定期存款还债。

可是,姨妈是她妈,但不是四海之内皆是她妈,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地惯着她。

黎多情长这么大没几个人打过她,梦恬恬绝对算是揍她最多的人。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差极了,她学着梦恬恬的样子,一把揪住梦恬恬的领口,凶巴巴地吼道:“你又不是我,我生的,我凭什么管你,你愿意当家里的米虫,当社会的渣滓,你愿意堕落,愿意不孝不仁不义,我凭,凭什么帮你!换句不好听的话,你打的是你妈,祸害的是你妈,又,又不是我妈,和我有什么关系!少拿你妈来吓我,我不欠你们家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社会大姐大!”

这种时候,不动手简直不符合梦恬恬这个小王八犊子的人设了。她扬手就给了黎多情一个耳光,黎多情要还手,梦恬恬便利用自己的身高以及泰拳优势,掐住了黎多情的胳膊,夹着揍,按着揍,骑着揍。

201房的大门打开。手里握着痒痒挠和手机的大娘探头看了一眼,就拿起手机,一边关门一边对着微信说:“快快快,你快下来,你家两闺女又打起来了!你赶紧拉一下!否则一会儿你大闺女就要被打死了!”

姨妈是拎着擀面杖下楼的,二话不说就给梦恬恬的肩膀来了一棍子,然后推开梦恬恬,拉起被打得披头散发的黎多情就往家走。

梦恬恬没有追上去,反正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打架的,打黎多情,只能说是刚好顺便吧。

鼻青脸肿的黎多情哭得仿佛死了爹,头发被揪得跟鸡窝似的,她打不过梦恬恬只好拿姨妈发脾气:“你把她掐死行不行!凭,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凭什么啊?求我帮忙,还打我,她凭什么这么霸道,凭什么?就怪你,就怪你,就你生的!就她那样的还,还养她干什么,还不如把,把胎盘养大了!”

姨妈拿来湿毛巾粗鲁地糊在黎多情脸上:“你真有出息,哭得都要断气了,你跟她干啊,往死干,打死不用你赔!”

黎多情扯开毛巾愤愤不平道:“我呸,你以为我是打,不过她?还不是怕你心疼!毕竟我,寄人篱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姨妈正在给黎多情梳头,听了她话,狠狠地拢了一把,帮她把发带绑好:“少逞强,你打不过就说打不过!”

黎多情咧着嘴巴哭唧唧地走到洗手间,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被打成一副鬼模样,更无法抑制自己愤恨的情绪。

“你你你!”她举着木梳对着镜子发誓,“好你个梦恬恬,等我去学完跆拳道,空手道,散打太极,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我就跟你姓!”

她“啪”的一声把木梳拍在陶瓷洗手盆上,扭头回了房间。

哭了半个小时,骂了半个小时,等黎多情消气了,姨妈拿着一盒冰激凌来讨好她:“还气呢?”

糖衣炮弹解决不了黎多情现在的心头之恨,梦恬恬平时抢她的钱就算了,现在还打她的人,简直没有王法了。

“你就是给我吃,吃云南白药也抹平不了我心灵所受的创伤!”

“上哪里去给你弄云南白药,那东西挺贵的,你吃个冰激凌就好了。”

“我不吃!”黎多情义正辞严地拒绝,“你给我吃人参,我也不会帮她的!否则我岂不是贱到家了,被人打一顿,还要去帮她拉关系!”

姨妈“啧啧”两声,坐在床边撕开冰激凌的盖子,还特别温柔和蔼地喂她。黎多情心里一凉,知道这是姨妈要哄自己去帮梦恬恬了。

梦恬恬说得对极了,这是她的亲妈。

黎多情是不会向梦恬恬屈服的,但是架不住姨妈那一副老泪纵横装可怜的样子。

姨妈是这样说服她的:“你就帮恬恬联系一下,反正也只是一个接触的机会,以后是好是坏她都怨不到你了呀,不然她以后老是咬着把柄说姐姐不帮她。万一她以后真的大红大紫了,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黎多情就这样沦为一个无脑少女,去为仇人卖命了。

她找白以飒要来周暮云的电话,跟白以飒说明自己找他的目的后,她被损得像个孙子一样。

第一次打电话,周暮云说自己在B市很忙,明早回来,让她明天打。

第二次打电话,周暮云说正在S市开会很忙,让她明天打。

第三次打电话之前她犹豫了很久,生怕听到他说自己又跑到纽约、芝加哥去了……

要说找借口搪塞她倒不至于,毕竟对周暮云来说,她黎多情不算一个重要的存在,甚至还可以说不属于某一种实质性的存在,而是一个迷你小透明。所以他可以直接拒绝自己的电话,不需要找任何借口来搪塞她。

第四天,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午后,黎多情掐指一算,感觉这是一个打电话的好时机。于是,她再一次拨通了周暮云的电话。

“你好,我是黎多情,请问你现在……”

“我很困,在睡觉。”

“好的,那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电话那边回复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我只有睡觉的时候才是空闲时间。”

“哦,那,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方便……”黎多情小心翼翼地提问。

周暮云不客气地打断她:“我想起来了,以恒说你找我有事,对吧?那你过来吧,现在过来,晚上我还有个会。”

黎多情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换衣服,涂上防晒霜。随便摸起一支口红在嘴上涂上薄薄的一层,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邋遢,还算有一点血色和气质。

即使心中有千万种不愿意走进周暮云家大门的意愿,可黎多情实在无法厚颜无耻地把一个只有睡觉才空闲的大忙人叫出家门见面。

午后的太阳很晒,像要把人烤干。黎多情蹲在树荫下等出租车,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车,空调还是坏的。

这一路的自然风,吹得她头昏脑涨,直到下车站在邵宅大门外,她的脑袋里还像有苍蝇似的“嗡嗡”作响声。

这是黎多情的耻辱之地。上一次来,她被四条狗追到挂在大门上下不来,这一回,她拒绝与那四条狗重逢。

“狗呢?”她鬼头鬼脑地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狗的影子。

大门敞开着,里面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有人在刷车,有人在陪刷车的人聊天。没有预想中森严的警卫,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户人家。

“你好,我找周暮云先生,我和他约好来这里见面。”

两个用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刚才说是个女的了吗?”

“是,是说有个女的一会来找他。”他指了指楼上,说,“周先生在房间,你上去找他就行。”

黎多情点点头说:“谢谢。”还在担心会突然从哪冒出四条狗,“那个,狗呢?”

“旅游去了啊!每个月都出去呢!”

黎多情尴尬地笑,狗出去旅游?敢情她活得还不如土豪家的狗啊!

想想也是,白以飒家里的比熊还时不时要做个美甲呢!

别墅里有用人在来回走动,不过大家似乎对有人来访习以为常,可能是家里经常会有外人来。

别墅是有些年头的气派欧式别墅,虽然装修与陈列都是新的,但格局还是比较老旧。走廊悠长,透过拱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后院别致的田园风景。

一草一木的颜色搭配都极为讲究,艺术家的家里果然不一样。白以飒也住着豪宅,可她的家里放眼望去,就只剩一个“贵”字可言了。

周暮云的房间门虚掩着,黎多情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一个用人抱着花瓶上楼,正好看到她在门外敲门,便客气地说:“你进去叫他吧,不然他不会醒的。”

黎多情抿着嘴巴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房门,问那人:“这样好吗,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没事的,他公司的人来都是直接进去的。”

她点了点头,推门进去,还特意敞开门,没有随手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有一张舒适的大床,一个高大的衣柜,还有一张铺满文件的写字台。看来周暮云真的是一个在卧室里处理工作的大忙人!

房间的落地窗开着,雪白的落地窗帘随风微微摆动。周暮云穿着浅灰色居家服,身体半陷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似乎并不深。

然而,黎多情先后用了咳嗽、轻声呼唤、轻拍巴掌和轻轻推搡这几种方法,都没能把他叫醒。

“他是不是死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了,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

就在这时,周暮云枕头下面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还连带着震动。

他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心翼翼地俯在自己眼前的黎多情,两人均是一怔。

黎多情立马收回手指站直身体,飞快地指向他的枕头:“电话,电话,你电话响了。”

周暮云摸出手机接通了,随后坐起来。他一边“嗯嗯”地回应着电话里的人,一边走到写字台旁边去拿自己的水杯,发觉里面没有水,又放了回去。

黎多情见状,立刻拿起他的水杯小跑出去,等她回来时,他已经挂了电话。

“谢谢。”周暮云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水,拉过自己的办公椅让她坐下,自己则揉着太阳穴回到床上,半倚着床头,“你没洗头。”

“啊?”这个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唐突,完全不在黎多情的预料范围之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脸颊绯红,“很油吗?”

“还好,看来你已经认为我们是可以不洗头就见面的关系了。”他弯起嘴角,有些懒洋洋的,很柔和,还有些暖意,和他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黎多情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休息了。”

“习惯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喜欢听事情的重点。”

既然他这样说了,黎多情就开门见山地把自己有个天生欠揍,哦不对,是天生丽质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妹妹这件事告诉他了。

“那你来找***什么?”

“我……”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暮云,“不知道啊,我妹说找你就管用……”

“找我管什么用?”他平静地反问,“可以出名的机会有很多,她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多才多艺,可以参加当下那些选秀节目,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黎多情焦虑地挠了挠额头:“哎呀,其实她,她唱歌跳舞一般般的!”

周暮云:“……”

“她参加过两个选美大赛,一次得了最上镜奖,一次是在进入前十的时候退赛了,虽然成绩不错,但两个都没什么下文……”

“为什么?”

“我妹吧,脾气不太好,就……偶尔还会比较叛逆,小孩子嘛,难免……”黎多情仍然很焦虑,“哎,算了,你就当我没来吧。我妹是个惹祸精,万一她真进了你的公司,以她那个惹,惹祸能力,你肯定会暴跳如雷的。到时候不仅会破坏咱们这个,不用洗头就可以见面的友好关系,也许还会,会连带以恒哥一起遭殃,算了,算了,你还是睡觉吧!”

不帮梦恬恬做这个嫁衣,黎多情感觉对不起姨妈,帮梦恬恬的话,她又觉得自己纯属坑人。

“等等。”周暮云叫住准备起身的黎多情,有些忍俊不禁,“你在逗我玩吗?”

“没有,没有!”她像摇拨浪鼓一样地摇头,“我不会的,你每次都帮我,我是突然良心发现,不想坑你!”

“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吗?”

黎多情点头,掏出手机翻开梦恬恬的朋友圈:“我有她在酒吧蹦,蹦迪的小视频,行吗?”

周暮云无奈地勾勾手指:“行吧,给我看看。”

片刻后,他递回黎多情的手机:“还可以,下周三我在家,你把她带来跟我聊聊。”

“别别别,算了,算了……”

周暮云低声笑了笑:“你还记得今天来找我的初衷吗?”

他长得眉目清秀,笑起来好看得有些过分。黎多情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深呼一口气:“那就,谢谢你,每次都只能对你说谢谢,总是给你添麻烦。”

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以至于离开时,黎多情还有些恍惚。周暮云随她一起走出房间下楼,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包包:“你看我傻乎乎地空手来,应该给你带一点礼物的。没有你,我说不定都要吃牢饭了。”

“你不是陈潇的靶心,她要瞄准的不是你,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嗯?”黎多情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她瞄准的是你舅舅吗?”

“她不敢。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平安就好。”他说着,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她的脸,“你眼角的瘀青怎么弄的,有人找你麻烦吗?”

“没。”她抬起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眶,“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陈潇找你麻烦,你可以告诉我。”

她感激地摇摇头。

小说《情多万千》 第四章他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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