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锚！”

我和老张离开镇子，一起坐上了船，去黄三爷的村子。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船依旧是敞篷木船，和梦中的船有些相似，却也不完全一样。

我坐的这艘明显有些年头了，木头被摸得包了浆，船家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手，肌肉紧实，如若不是皮肤有些松弛，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有这么大岁数。

小木船晃晃悠悠离岸，老张坐在我旁边气定神闲。

反而我显得坐立不安。

船越来越远，远远的半岛看起来美丽极了，这里的水也极其澄澈，里面的小鱼也看的清楚。

不过，这船划过的波澜，让一切看起来都很虚幻。

太美了，这清澈的水，还有这冰凉的触感。

“喂！”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你不要命了？”

这人的手力道很大，一下子就将我拎了起来。

我迷蒙地看着这个壮汉，有些不是很明白。

“醒醒！”

老张啪啪地拍着我的脸，脸上的触感让我的意识逐渐回笼。

“什么情况？”

我清醒过来。

“你被水女迷了心。”

“水女？”

这地方除了水老爷，还有别的东西？

“对，你被水女迷了心智，你头都插水里去了，再晚一点你就栽下去了。”

老汉指了指我的头发。

我摸了一把头发，竟然已经全都湿透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这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差点被弄死了。

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之前坚定地心有些动摇了，虽然自己十分想要古方，想要完成约定。

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活着，总归还有些希望。

但是我现在反悔也没用了，人在船上，不得不去了。

“我舅说，他看见过掉下去的人，那人刚好和他一个船，有个男人和刚刚这个小伙子一样，整个人都插下去了，我舅立马就想把人抓住。但是就差一点，我舅看到那个男人落水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飞快的沉下去了。”

我听着他们讨论水女，心中的后怕慢慢消失，然后竟提起一丝兴趣。

但是，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水女事件逐渐在众多讨论声中消失，船也即将到岸。

入眼的是一棵巨大的榕树，三三两两的老人家带着自家小孩儿在树下乘凉。

我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黄三爷口中的那棵树。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跟上他。

他带着我绕过榕树，一个老人靠在榕树上闭目养神，旁边放着我熟悉的那根拐杖。

“来了？”

黄三爷闭着眼睛，并没有看我们。

“三爷，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惊奇的问。

他没有回答我。

“我终于抓住你了，这么多年，能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老张看着这个他终于找到的人。

“没有渊源，找我做什么。”

黄三爷张开眼睛。

“不，我们的渊源太深了。”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三爷，为什么老张爷说的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为了我的古方，我打断了他们，直接问了出来。

“因为，我根本就不在那艘船上。”

黄三爷说出了我和老张都没有想到的话。

“怎么可能？”

老张一脸不可置信。

“我明明看到你了，你就在船上。”

“我不知道，虽然我的记忆里也有这一段故事，但是，我很确定，我那天没有上船。”

黄三爷拿起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件事困扰了我几十年，也困扰了你几十年，走吧，敢不敢再坐一次船？”

“没什么不敢的，都是快死的人了。惦记了半辈子，死之前搞明白也挺好的。”

老张释然地笑着。

我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竟然还想再去看一次水老爷。

万一真的再遇到水老爷，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一个问题了。

而且，黄三爷和老张，两个人加上去都快两百岁了，看着颤颤巍巍的步伐，我狠不下心不管他们。

不，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古方。

如果他们死在水里，谁来告诉我故事的结尾。

如果这个故事没有结尾，我就永远拿不到古方了。

腿不由自主地跟着两位老人，走向后山。

这里有一个简陋的小码头，荒废许久，木头搭建的平台基本上都腐烂断裂了。

旁边，有一艘敞篷木船。

黄三爷拄着拐杖走入船中，老张也紧随其后。两个人都很轻松，没有丝毫犹豫。

我抱着自己的包，也坐到船上。

“你后悔还来得及。”

黄三爷开口。

“我得把故事记完。”

我紧了紧手。

老张拿起旁边的竹竿，往岸边一顶，木船就飘了出去。

我不会划船，也不知道路，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老张熟练地划着船，黄三爷则是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

我好奇地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直到——

“咚”

船仿佛撞到了什么，再也不往前走了。

小说《我当茶馆小二那些年》 第9章 水女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