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凝视着黑暗的世界。这时，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这是我住进来的第三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我假装没有察觉，继续趴在阳台上，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房间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吴千媚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这样的她，和之前悄悄防备我的她，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小舒，你才十八岁，为什么不继续上学了呢？”

我叹了口气：“千媚姐，你不必试探我，我的事情你应该都在网上看到了。”

“如果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明天就离开。”

吴千媚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语气依旧温和。

“你签股权合约的时候，虽然看起来随意，但你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我想你一定是仔细阅读后才签字的。”

“你才十八岁，就这么谨慎，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高考作弊这种愚蠢的事。”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我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然而，向尚培训中心的繁荣并没有持续太久。网友们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退费申请。

沈惑本来说要去银行取钱，好把费用退给学员们，可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他还没回来。

等我和吴千媚找到他时，发现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沈惑手里紧紧攥着一张传单，泪水模糊中还嘟囔着：“计算机培训，了解一下。”

吴千媚眼里满是哀伤，一边抱着沈惑，一边轻轻地帮他擦去眼泪，轻声安慰。

“沈惑账户里剩下的那点钱，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了。”

“如果培训中心再开不了门，我们就得关门大吉。”

我捡起地上的银行回单，上面的余额显示：0.09元。

我们的培训中心收费本就不高，课程还没正式开始，宣传视频还在排行榜上高居前十。

学员们没理由这样突然大批退课。

除非，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看着地上的沈惑和吴千媚，忍不住问：“能查得到学员退费时的IP地址吗？”

我和吴千媚一起把沈惑扶回了家。

他虽然瘦弱，但体重却沉得惊人。

等我们把他安置在床上，我们俩都累得满头大汗。

吴千媚煮了醒酒汤，嘱咐我照看沈惑，她则去培训中心查IP地址。

天色越来越暗。

沈惑还在沉睡，房东却找上门来。

房东带着歉意敲门，递给我一袋苹果，说是这房子不租了，有大公司要包下来当宿舍，租金是我们的三倍。

他还说，不只是他，整个小区的房东都不打算再出租了。

我能隐约听到其他住户的争吵声。

孩子的哭闹、租客的叫骂、房东的得意，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揭开了这座城市底层人民的伤疤。

他们要求我们立刻搬走，押金会在三天后退还。

我没有哭泣，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房东。

那一幕好熟悉！

房东急着赶我们走的样子，好像不久前才发生过。

我想争辩，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屋里暖气很足，我却冷得直打哆嗦。

周围的一切仿佛倒退，我又回到了那个桥洞。

大雪纷飞，视频里的嘲讽，周围人的指责，就像无形的手，把我拉向深渊。

我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

就在绝望之际，手机响了。

是条短信。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神恍惚，手指不自觉地解锁，点开短信。

就像乌云散去，阳光普照。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有五分钟。

是条广告：“学英语，数字化学习法，效率倍增！”

落款是：蒲公英英语培训班。

我突然想起，那种数字化英语学习法，是我创造的。

那一刻，我清醒了。

我目光坚定地把苹果还给房东。

一步步向他走去，看着他的愧疚、慌乱，最后愤怒到想要动手。

小说《千金不归》 第三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