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抓来的女魂经过一定时间的测量，在蚂蚁精的咖啡馆里换了半块煊金。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两种货币，一种是煊金，另一种是狐斑银，后者的价值比前者高百倍，狐斑银取自一种骨头生有斑点的狐狸遗骸，这狐狸的品种已经灭绝，因而狐斑银非常珍稀。

这一天，唐小鸢陪同陆显上街，他神秘兮兮的，提着小半袋煊金上了银行，按流程取号等候，唐小鸢认真观察了一下，大堂挤满的都是人类，十二个窗口里只有一位异数，那位工作人员像是位树妖。

唐小鸢眯起眼睛打量他，或许因为季节的缘故，树枝上正结出硕大的花苞，她认不出那是什么花，十分钟后，偏偏那只树妖顶上的ＬＥＤ显示了陆显的号，看来取号都有妖怪办业务的窍门。

树妖与自己人打交道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没有抬头看陆显一眼，短短几分钟就完成了存款业务，而四周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树妖不同寻常的流程。

唐小鸢拿到了陆显向她支付的第一笔报酬，她用母亲的银行卡在ＡＴＭ机上刷到新到账的金额的时候，惊得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你们，还真是不把钱当钱用。”唐小鸢一边把卡塞进书包里，一边接过陆显递来的橙汁。“这可千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否则妈妈一定以为有人弄错了，非去查个底朝天不可。”

陆显问她：“你答应签约了？”

唐小鸢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你确定我真的能帮到你？”

陆显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唐小鸢看他一眼，耳根有点发红，心里想着，罢了罢了，贼船就贼船吧。

唐小鸢以为满天神佛妖怪的世界已经足够让她咋舌，谁知更令人跌破眼镜的还在后头。

陆显是班上的三好生，可是，唐小鸢每天去他的家里，他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睡觉，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怎么答案起来厉害得很？

“这些都是买来的呀！”陆显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她，“你去大学找大一的新生，他们都是高中知识储备量最高的人，买或者租用都很划算的，只是呢，我们用的时候他们就会失去这段记忆，等到合同期满，把知识还给他们的时候会贬值得很厉害，毕竟呀，知识这种东西是极其不容易保存的，短期可以，长期的话，除非自己花时间巩固，否则很快就没用了。”

唐小鸢觉得这是个可贵的渠道，但她近日没有时间，因为顾笑笑好像遇上了一点麻烦。

话说回来，谁在高中没有几个好友死党？顾笑笑的出现算是唐小鸢的整个高中十分可贵的事之一，笑笑活泼开朗，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有顾笑笑在的地方永远不愁没有乐子。可是，最近几天她有点沉闷。

虽然顾笑笑平时就喜欢熬夜，但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不知节制过，这一天，唐小鸢看着她眼圈下的乌青，问她怎么了，顾笑笑打着呵欠，眼底有一种不加掩饰的疲惫，但她还是扯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这天课间，顾笑笑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唐小鸢帮她打了一节课的掩护，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唐小鸢清楚地看见她哆嗦了一下，然后，顾笑笑直起身子，睡眼惺忪地问她：“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家睡？”

小鸢看了看四周，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你们寝室的人闹别扭了？”

“没有啦，她们这几天也有点没精打采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着是不是换个环境能睡得好一点呢。”顾笑笑苦恼地揉了揉额头，“总而言之，让我去你家睡吧。”唐小鸢答应了。

她家租的房子很狭小，笑笑只能跟她挤在一个房间。

当夜十二点，唐小鸢被一阵稀索的响动惊醒了，她揉揉眼，月光照进房中，她看见顾笑笑在房中走动，不时地撞到什么东西，好像在寻找出去的路。“笑笑？”唐小鸢吓了一跳。

可顾笑笑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转身走开，朝门口走去，小鸢赶紧起身跟上去，结果刚出房门就撞上了起夜的妈妈。

“啊呀，你这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妈妈很快发现了若无其事走向门口的顾笑笑，“咦，这孩子梦游呀。”

唐小鸢心里直打鼓，下意识攥住了衣角。

“人家说梦游的人是不能打扰的，你先睡，我去瞧瞧，这大晚上的，可别出了什么事。”妈妈拎起一件外套，把唐小鸢推进房里，自己跟出门了。唐小鸢哪里还睡得下，偷偷摸摸也跟了出去。

顾笑笑迷迷糊糊地往前走，闭着眼，手脚从容，完全像是沉浸在梦里，小鸢妈妈就走在她两步开外的地方，小鸢可不敢跟得太近，晚上太冷，她哆哆嗦嗦地抱着手臂，就看见街道口闪过一个绿色的光影，她一惊，再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紧接着，前方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大叫，小鸢听出是妈妈的声音，连忙跑上前去，紧接着转过一个街角。

大街上，大片的阴影遮住了楼层，一只体型巨大，足有三层楼高的怪物堂而皇之地占据了街道，小鸢妈妈看见这一幕，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顾笑笑也停住不动了。

那只怪物转过身，目视前方，它长着一生浓密的褐色皮毛，铜铃眼和发着冷光的牙齿，活像……活像只猫。唐小鸢打了个寒颤，满心恳求它没看见自己，接着，一步步向妈妈和顾笑笑挪去。然而怪物低下了头，恰巧看见了停止不动的顾笑笑，它又大吼了一声，笑笑的头发和衣裙被吹得猎猎飞舞，紧接着，她也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全然没有神情，全然没有苏醒。

唐小鸢呆若木鸡，那双铜铃似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唐小鸢从它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瘦小的身影，然而，庞大的身形开始缩小了。

它的獠牙和皮毛缩进身体，凶狠的面庞变小了，唐小鸢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从怪物变成了一个穿着黄色连帽衫、戴着鸭舌帽的翩翩少年。

少年向她拱了拱手：“小鸢姐姐，这厢有礼了。”

她认出来了，他是陆显提起过的那个叫小释的男孩，是陆显的助手。

果然，三秒之后，陆显从高楼飞落，看见她十分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唐小鸢指了指倒地的两个人。

小说《你说谁是妖精》 第10章 顾笑笑的烦恼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