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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古宅

佚名2020-08-21 17:42:13

1.

【剜心刺骨的疼痛像是刀刀见血的利剑,刺痛着每一处神经,仿佛整个灵魂都要从这躯壳里破茧而出。他知道,灵魂孤独流浪的久了,总是会想念主人的】

暮情被落在隋西身后,她小跑几步,倒不是非要黏上他,只是她的钱包钥匙都在他那儿,就是狼穴虎洞她也得硬着头皮上。

暮情扯过挂在车把上的包包,耸肩:“我真的能被你气死。”

他跨在车上:“那去死好了。”

“……”

暮情气急,只觉得双眼冒着金星,突然手臂一阵吃痛,才发现因为刚才闯入客房时用力过猛,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伤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的皮肤还隐隐地渗着血。

隋西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拽上了车。原来隋西在这附近恰巧有座私宅,不过五分钟的路程。虽然相识已久,暮情还是头一次知道有这间别墅的存在。

坐落在半山腰的这桩宅子,笼在一层薄薄的夜雾里,因着年代久远,屋顶已有了些墨绿的苔藓,在月光下荧荧地泛着幽幽的光,不知怎么的,暮情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偶尔一声寒鸦的凄鸣,吓得她忙往隋西身边靠了靠。

隋西性格向来贪玩,不喜欢受约束,也是为了更好的管教他,隋爷爷才从不许他自己在外面住,这点暮情是知道的。

那么,这间私宅又是怎么来的?暮情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依隋氏在鹿港的地位威望,一座宅子又算得了什么。

屋内的装潢要比外面看起来温暖的多,一切陈设装饰仿古,红木雕花的家具,麻色粗布式的落地窗帘,书卷字画摆放得井井有条,略显单调的色彩,却透着难得的温馨。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隋西的房间会是这个模样。

隋西从屋内找来药箱,丢给暮情。

平日里向来利索的暮情看着满药箱的瓶瓶罐罐,也有些头疼,无奈她从小身强体健,就连在幼儿园时期轰动全城的儿童食物中毒,她都凭着铜墙铁胃成为唯一一个置身之外的人,以至于其他小朋友都住院治疗有糖果吃,有爸妈陪,她还要会幼儿园上课,她很少掉眼泪,却在那一刻嚎啕大哭,大家都以为她是同情其他小朋友,还反过来劝她。可上天作证,暮情只是不想上课而已,想来也悲哀。

对药水向来不怎么敏感的暮情完全不知从哪下手,她撕着纱布半天扯不下来,在药箱里翻来倒去,却分辨不出哪一罐是用来消毒的碘酒。

隋西一把将药箱拿过来,她又给夺了回去:“我自己来。”

“呆着。”隋西说。

他半跪在她面前,漂亮的手准确地拎出碘酒,用棉签沾了沾,然后说:“手拿来。”

“哦……”暮情愣了愣。

这小子小时候常备技能就是躲在路口拿石头扔她,她头被擦出血时,他就欢快的在一旁拍手叫好,她追他,他就跑得比老鼠还快,一个劲儿地朝她做鬼脸,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帮她包扎伤口。

“按三分钟。”隋西将余下的纱布缠好,放回了原处。

他眼风只是有意无意地掠过她,落在她锁骨的那枚红色胎记上,水滴形状的,有些特别。

暮情被他盯得难受,慌忙拢了拢滑落下肩的裙带,嘟囔着:“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从还常常说她这个胎记是疤,说丑。

隋西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眼底又多了几分冷意。

“有水吗?”暮情嗓子里干干的:“我渴了。”

隋西不动声色地将药箱收好,站起身说:“等着。”

暮情低头看了看包扎好的胳膊,还有些隐隐的疼,她按着伤口起身,才发现屋里的摆设原来是很有讲究的。

几幅出自名家手笔字画不说,几尊官窑瓷器不说,单看摆在桌上的那方古青铜烛台,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暮情虽然算不上内行,可汪父常年混迹于古玩界,她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一些。汪父在古玩界驰骋数十年,最得意的也不过是件明代的白瓷碗而已,跟这些陈设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暮情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金药匣,只有手掌那么大,雕工却很精细。

曾经听父亲说过,汪家原是给宫里皇亲瞧病的御医,因为医术好皇上专门命人打造了金药匣作为赏赐,这是皇家的历代传统,也是行药人家的最高荣宠,所以汪家一直视这为镇宅之宝,世代流传。

只是后来汪家没落,外加将御赐的药匣丢失,不幸遭人检举,皇上震怒,彻底免了汪家入宫诊脉的资格。此后汪家逐渐败落,令人惋惜不已。

隋西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学生哪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多半是隋爷爷感念汪家的旧恩,专门收藏的吧。暮情这样想。

过了二十分钟,也不见隋西的影子。暮情四周看了看,心里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有几声响动从屋外传来,暮情忙跟了过去。她自小便好奇心重,别的小女孩儿都怕得虫子,她却跟一群男孩子玩得开心,兴致来了,还能捉回家里养几天。

声音是从屋外传来,暮情走出去,院子旁有座酒窖,外表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暮情划了根火柴,趁着微微的光亮,沿着旋梯下去。

“隋西?”她喊。

没人回应。

因着光线昏暗,暮情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大概下了有三四十个台阶就来到酒窖底部。一手在略显潮湿的墙上摩挲着,似乎是有道门,暮情将耳朵贴在门上,却发现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沿着门缝摸到了门锁,顺势轻轻地一开。

“站住!”一个声音从顶上传来。

暮情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有个身影背着月光,立在上面的门口,好像是隋西。谁知他嘭得关上门,隔开了月光,带着夜晚袭来的凉风,暮情手上的火柴晃动了几下就灭了,整个酒窖失去了唯一的光亮,顿时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干什么?”身后徒然一声。

暮情吓得贴紧在墙上,见他没有动作,才慢慢地划开了另一只火柴,微微的光剥离出他的轮廓,暮情才松了口气:“臭小子,你吓死我了,刚才是你在上面吗?”

隋西不说话。

暮情险些没有缓过神,明明还没有一秒钟,他是怎么在一片漆黑中下过这么多台阶站在她身后的,暮情不解地看着他。隋西微微低头正对上暮情的目光,皱眉。

暮情这才发现,隋西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连气息都是粗喘的。尽管他在极力地演示着什么,可暮情看得出,他在强忍着疼痛。

“你怎么了?”暮情把手背靠向隋西的额头,她有点担心他会旧病复发。

隋西将脸移开,说:“没事。”

“可我看你的脸色……”

“谁准你下来的?”隋西打断了暮情的话,成功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暮情这才想起来这酒窖的缘故,她说:“那么久不见你回来,我有点担心,正好听到酒窖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隋西问:“很好看吗?”

暮情摇了摇头。

“那就上去。”隋西指了指旋梯。

“可这酒窖里明明有声音啊,你不担心是小偷吗?”暮情问。

“即便丢了东西,也不是你的,”隋西说:“你又担心什么?”

暮情觉得今天的隋西怪怪的,他原来从不会回避她的眼神,他不是每次都要将她驳得哑口无言才罢休吗?为什么现在他要言辞闪烁,极力阻止她进入这间酒窖。

暮情并没有上楼,她指着锁把上的钥匙,说:“你看,钥匙还落在锁上,能不招贼吗?”

钥匙转动连带着锁眼咔咔的声响,暮情在隋西的眼皮子底下开锁推门,想看看这酒窖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给我过来——”

隋西轻吼一声,拽过暮情的胳膊将她抵在墙上。她被封在角落,齐肩的长发凌乱地遮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她本想理一理,却发现整个身子都没有了活动的空间,根本动弹不了。暮情被隋西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虽然隋西只有十九岁,可足足比暮情高出了一头。他微微颔着下颌,距离真的很近,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暖暖的,湿湿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暮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能……怎么能对着个孩子胡思乱想。

“你干什么?”暮情还是问了。

“你说呢。”隋西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暮情脑海中似乎转过了许多念头,按照套路事情似乎正向难以言说的轨迹发展,暮情挑挑眉:“你难道……喜欢我?”

“你想得美。”隋西很干脆。

果然,他总能将她堵的哑口无言。只是这尴尬暧昧的气氛,暮情实在没办法了。她闭上双眼,想着,陈默啊,陈默,你怎么不在身边呢,不然一拳打晕这个臭小子啊。

正想着,突然唇齿间是一阵凉意。

暮情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着,视线正巧对上隋西,他的双唇正堪堪覆在她上面,蜻蜓点水般,凉凉的。

暮情只是本能地咬了下去,隋西一个吃痛,手背擦着嘴角渗出的血退了两步。

隋西面无表情,更不用说有道歉的意思了,他只是顺势把捏在暮情手里的钥匙拿过来,然后不留痕迹地丢进口袋。

他问她:“还要继续呆着?”

暮情这才缓过神来,她忙站直了身体,干咳了两声,说:“当然不!”

直到暮情哒哒的脚步声消失在旋梯的另一端,隋西才渐渐地松了口气,身体像是轰然倒塌的山一般向墙角倒去。剜心刺骨的疼痛像是刀刀见血的利剑,刺痛着每一处神经,仿佛整个灵魂都要从这躯壳里破茧而出。

他知道,灵魂孤独流浪的久了,总是会想念主人的。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扶墙过去,透过酒窖的门缝,里面是一张宽大的白色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插满了医疗试管,却瞧不清是什么模样。

隋西用力将酒窖的门缝带上,大门闭合的瞬间,那种钻心腐骨的疼痛才少了几分。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倚坐在门外,一口一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浮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苦笑。

这么快,就要醒了吗?

2.

【其实,他心里有过要放弃寻找宿主,索性灰飞烟灭的念头。但他心底更多的是不甘心,是舍不得,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他还是想找到她】

鹿港城郊,隋宅。

隋老爷子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于是一大早,隋家人就被召集在大厅。隋母的眼神透着担忧,倒是隋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安静地翻着一本书。直到老爷子在秦秘书的搀扶下走来,所有人才站起身扶着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示了意,秦秘书才将一叠文件放在了桌上。隋母瞟了一眼,原来是隋西调转学籍的资料。

隋西本是在荷兰念书,因为闯了祸才被爷爷强行遣送回来。原本隋西是想死扛到底,可爷爷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也不得不低头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爷爷竟然让秦秘书直接着手去办了转学的手续,坚持要让隋西回国念书。

隋母虽不同意可也不敢反对,倒是隋西听说了要转学到H大,一气之下耍起了小性子,偷了爷爷书房里的金镶玉如意,找了些狐朋狗友到黑市里换了些钱,自个儿搭着游轮去南极了,还美其名曰是解放自由。这才有了“金岁号”沉没的后续。

如今,海难过了,人也醒了。老爷子的意思是,隋西明天就去H大报道。

“爸,小西才刚出院就去上学,不太合适吧。”隋妈果然心疼儿子。

“他又不是挨了枪子,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他能跑能跳,欢实得很。”爷爷向烟斗里添了点烟叶,细细地抽起来。

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

不过相较之前,隋西这次可是答应的非常干脆,让家里人不免有些惊讶。

隋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上楼,走到楼梯的一半又转身对着做早餐的苏姨说:“苏姨,我明早8点出门。”

第二天清晨,隋西6点钟起床,塞着耳机到林荫小道上跑步,鹿港郊外的空气很好,尤其是雨过初晴的早上,让本就干燥的冬日多了几分湿润。

回来时苏姨已经准备好了面包牛奶,隋西冲了澡,曼斯条理地吃完早餐,穿了件卫衣夹克,带了棒球帽,骑车冲进了H大的校门。

不幸的是,车子正巧跟迎面过来的汪暮情撞了个满怀。

暮情看着撒了满地的饭菜,心疼的很,这可是她早上五点起床给陈默做得爱心早饭,就被这个冒失鬼给打翻了。

暮情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按着再次被擦开伤口的胳膊,她抿了抿嘴,看见对面同样倒地的人,一手撑地,蜷着长长的腿站了起来。

暮情惊了惊:“你?”

隋西将背在身后的包甩正,一脚跨过车梁,弯腰把车扶起来。

“情子,怎么了?”远处跑来的是陈默,大约是刚上课运动的缘故,陈默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很快跑到暮情身边,忙检查着她的伤口。

“我没事,”暮情本来想对隋西说什么,可看到陈默满头大汗的样子,忙心疼地先替他擦着:“你看你,急什么。”

“我不是看你出事了吗,跑两步而已,不碍事的。况且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可不能让你出事。”陈默笑着。

“我就是摔了一跤,能出什么事。”暮情眼里透着笑意。

陈默拍拍她的头,温柔道:“那不行,你不在乎,我还心疼……”

“借过。”

冷冷的声音。

陈默回头,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隋西,于是并不宽的路上,在陈默和暮情的中间,横着一辆宝蓝色的车。

陈默在看到隋西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了一丝慌张,他似乎不愿与隋西做过多的交流,在似有似无地躲闪着。

暮情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问道:“陈默,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默一双手替暮情按着伤口,只是不停的说:“没事……”

“那我们走吧。”暮情蹲在地上将洒落在地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后挽着陈默的胳膊说:“我再给你做一份早餐好了……”

话音没落,隋西已经骑着车挤了过去。

车子撞开了暮情握着陈默的那双手,从他们俩中间冲了过去。他淡淡的表情在一众青春焕发的学子中显得格外不和谐,就像烟火绚烂里熄灭的残灰,了无生气。

飞速掠过的车轮,折起道路两旁的落叶,一片片欢快地旋转着,最终又安静地覆在地上。

暮情看着他的背影,臭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转学后的第一堂课,隋西的精力似乎并没有放在课堂上。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静静的看着窗外,操场上有个草绿色连衣长裙的女生,挽着那个人,两人有说有笑地漫步,暖暖的阳光撒在她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他眨了眨眼睛。

“这位同学!对,就是你!”

讲师的教鞭在桌子上敲了敲,诸如这种年将四十,头发齐耳的戴眼镜女老师总能在你想不到的时间地点跳出来,警告你不要忽视她们的存在。

“我讲的你都会了是不是?你要是真会,我的课以后你不用来上了,我这就去向院领导请示。”

“既然来上课,就要遵守纪律,我尊重我的学生,但这不代表你就能把老师当空气。”

女教师扶了扶眼镜,声音很是洪亮。

隋西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已经来到课桌旁的老师,却没有起身。

女讲师对他的反应颇为不满,执着教鞭打了打书桌,说:“这位同学,家里人没教你要尊敬师长吗?”

没回应。

女讲师继续冷言冷语:“看来家教确实不怎么样。”

隋西干脆把头扭向了一边。

女教师怒极反笑,说:“不说话?你是死人吗!”

隋西听了这句话,眉间微微一簇,他回过头,看着女讲师。

女教师微微一怔,这孩子眼里带着让人心里发慌的表情,唬得她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突然,隋西起身,桌椅板凳刮着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隋西一手拿过女讲师手中的粉笔,走到讲台的黑板前,从第一块黑板写到第六块,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下,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墙的公式论述。最后一笔,他将粉笔砸在黑板上,留下瞪口呆的女老师,夺门而出。

女教师还未缓过神,只见隋西又退进教室一步,慢慢地说:“以后这堂课,我应该不用来了,对吧。”

大教室里登时回荡着老师的斥责声和同学们窃窃私语,而隋西,已经拎着背包走出了教室。

上课的时间,走廊里并没有几个人影,隋西走到两教学楼间,雨后的鹿港正笼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这儿的风有些大,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远远望着操场那边,却早已没了他想看的风景。

几只白鸽飞落在身旁,咕咕地叫着。

他想了想,自己好久没养过鸽子了,几百年前他闲来无事,一人圈养了几十只白鸽,只要你丢一块馒头,那些小家伙就会蜂拥而至。它们会陪着他看日出日落,也会陪他抚琴作画。

那时,他常常会给那个人写信,再由这些白鸽送过去。

只是没想到,故事会是那样的结局。

其实,他心里有过要放弃寻找宿主,索性灰飞烟灭的念头。但他心底更多的是不甘心,是舍不得,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他还是想找到她。

即便那个人曾将他伤的体无完肤,可他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爷爷传来的简讯——今天是暮情的生日,别忘了。

老爷子倒是操不完的心。

隋西看了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将手机放进口袋,转身离开了。

小说《如影随情》 第三章古宅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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