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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捕鸟和池霁
1.
许轶川发现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
罪魁祸首就是江祁。
不是找她吃饭就是带她满城瞎转,好在从来态度和善举止有礼,没再出现过什么强盗行径。
许轶川心知江祁现在是兴头正浓的时候,拒绝反倒适得其反,倒不如顺着他,等他淡了,自然能轻轻松松脱身。于是她也不急着甩掉这个烫手山芋,还尝试着放慢自己的节奏,跟江祁步调一致,寻求一个和谐共处。
因为老老实实地贯彻了自己“光华职业技术学院”新生的身份,有天她被江祁以“学前教育”的名义带去酒吧。
音乐鼓点震耳欲聋,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祁的身后,来往的服务生似乎熟识江祁这张面孔,恭恭敬敬地将他带往包厢。刚推开门,她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江祁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抬手拽住了她。
她隔着江祁,扫到里头一屋子的人,抗拒地想挣脱腕上的手。
这包厢里的情状虽算不得酒池肉林,也颇有些乌烟瘴气。
喝酒的、打牌的、玩骰子的各自扎堆,贺子楠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几个电影学院的女学生,模样清纯,看着还未沾染社会气,与这些人玩在一起,虽然各怀心意,倒也凑了好几对俊男靓女。
“别怕。”江祁回身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声线震荡在耳郭,“都是熟人,没人敢欺负你。”话到最后嘴角微扬,带了点揶揄的意味
许轶川只觉刚刚江祁离自己太近,近到嘴角幅度再大些就能碰到自己的耳朵。
她忍不住抬手去捏自己的耳垂。
贺子楠正在包房里和人热火朝天地玩骰子,瞧见江祁进来,眼睛一亮直接站起身,从茶几上踩过去迎接:“稀客!”眼睛一扫,又瞧见他身后被牢牢拽着手腕的许轶川。
昏暗的灯光下,许轶川一张雪白的脸分外突兀,巴掌大的轮廓此刻又挂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杏眼眨啊眨啊地迎上贺子楠疑惑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将贺子楠的心给看软了,脱口嚷嚷道:“江祁,你哪儿弄来的未成年少女?”
江祁脸色一撂,刚想警告对方少放屁,忽地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僵硬着偏过身来定定看许轶川。
“你……”不会真没成年吧?
只是这一米七的个头,再怎么昭示身量已成,却无论如何没挡住她纯净的眼神,汪汪的一片波光一眼就看到了底,倒也难怪别人要怀疑。
许轶川困惑地看着江祁,等他把话问完,江祁却转念又想:“就算没成年,泡个妞又碍着谁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活该她被自己盯上了。”于是将人带进包房,活像领着幼鹿进狼窝。
贺子楠好奇地跟在后头打量许轶川,里头的人给江祁让开一个位置,纷纷打招呼,却自觉地没对许轶川多问半句。
这些极限圈的滑手大都是新人,除了贺子楠,没人混到敢和江祁称兄道弟的程度,更何况多看一眼他带来的妞。
江祁居高临下地慰问了一圈,大家便各自抱团,该玩骰子的玩骰子,该聊天的聊天,该喝酒的喝酒。江祁坐下漫不经心地打麻将,许轶川便坐在他右手边儿上,聚精会神地看,其实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直到一轮过了,江祁把赢的钱回手递到眼前让她收好,她才回过神来。
“嫌吵?”
“没有。”许轶川看着钞票,知道他们大概玩得很大,没有接,解释道,“我没有口袋,不好拿在手上。”
江祁于是垂眸抽出自己的钱夹,把钞票塞进去,回手连着钱夹搁在了许轶川手上:“替我收着。”
一块打牌的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心照不宣地洗牌,表示这回的新嫂子来头似乎不太寻常?
许轶川趁着江祁一轮牌大杀四方,心情正好,借故出去透风。
走出包厢门,她才觉得松了口气。
她几乎没怎么来过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从前一心执着于滑板,后来又被梁松枝看得很严,哪里敢让他误会一点,恨不能上个厕所都巨细靡遗地汇报给他,以表忠心。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此间,外场正喧闹,鼓点声一下一下震到耳朵里,DJ在打碟,还有人在唱荒腔走板的rap。
许轶川身处软红十丈,明明眼里是如斯繁华,心底偏不起半分波澜。
2.
包厢里,江祁一转头瞧见许轶川不见了,问贺子楠:“人呢?”
“什么人?”贺子楠输得昏头脑涨,回答也没过脑子,说完才意识到江祁是在问谁,“你说嫂子?她刚刚不是和你说出去上个厕所吗?”
江祁站起身要出去找,被贺子楠拉住了:“我说祁少,你这人太不地道,怎么能赢了就跑呢?”
江祁懒得开口,想把他甩开,却被贺子楠变本加厉地抱住了整只手臂。
“我不管,这轮你得让我赢回来!”
江祁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怕她出事。”
“嫂子那么大个人,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说话间,江祁已经挣开他,推门出去。
贺子楠一脸震惊,大概是头一次见着发小重色轻友,回头问陪着打牌的女孩:“你说江二这是怎么了?”
那女孩只顾笑话贺子楠不懂风情,却是身边一个新出道的滑手摸着脑袋说:“我怎么觉得新嫂子这么脸熟啊?”
“你见过她?”贺子楠倒是奇了。
“说出来有点荒唐……”那滑手迟疑地说道,“你还记得TD发行过唯一一个女滑手录制的系列Video吧,叫《地狱之行》,三年前的video了,里面的滑板动作搁到现在也一点不落俗套。我感觉她长得有点像那个A皇。”
“A皇?你说的不会是Ariel吧?”又有个滑手凑上来嘲笑他,“别搞笑了,都说A皇早就***国外了,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让祁少这么随随便便带过来吧?”
电影学院来陪酒那女孩是真心好奇,睁大眼睛问道:“A皇是谁啊?”
“你不是玩滑板的,你不知道。”贺子楠等江祁等得百无聊赖,干脆回过头来给她科普,“那是个在滑板圈像彗星一样的选手,做了三年职业滑手,横扫那三年的亚洲各大赛事金奖,又受邀参加北美的巡回赛。做到这种程度的,女滑手里她是头一个,后来她拿了CheckItOut权威品牌年度滑手奖,那可是从来没有亚洲人拿过的奖。”
“哇……”女孩捂着嘴,情不自禁地感叹,“厉害。”
“但是就在同年,这位女滑手出事退圈了。”贺子楠说,“有人传言是她在赛场上动手脚,影响特别大,之后就被封杀了,也有人说是退役后***了,反正她所有的媒体资料在国内几乎都很难再找到了,TD发行的相关video也被下架销毁。”
“但那也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说实话,除了早几年的职业选手,估计没几个人记得她。”有人接茬说道。
“可是那个video我看过很多次,虽然画质挺模糊的,但真的像新嫂子。”那个滑手非常坚持,“真的很像。”
“嘁……”众人纷纷白眼,四散回去玩乐。
贺子楠一脸“你爱怎么幻想都随便你”的表情,一转头接着打牌。
“来个人把祁少的位置补上,不等他了!”
3.
许轶川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坐到吧台边上,调酒小哥凑上来问:“美女,要喝点什么?”
许轶川摇摇头,身后却有冷冽的声音说道:“给她一杯长岛冰茶,谢谢。”
就算没喝过,却也听说过这酒烈。许轶川头也没回,干脆地离开椅子,转身要走,却被江祁抓住了手腕。
女孩被迫转过身来看着他。
江祁说:“我最近不能喝酒。你想喝,我陪你喝一杯。”
他的眼神很坦荡,仿佛就真的只是想陪她喝一杯这么简单。
许轶川分明知道不是。
这小子和她兜兜绕绕了这几天,到底打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她毕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本不必上这种当,吃这么一个亏。
可神差鬼使地,她慢腾腾地坐回去,当真拿起了那杯长岛冰茶。
喝下第一口,冰凉,嗓子火辣辣的。
和她这几年惯常喝的烈酒一般,除了烧痛喉咙和脑袋,别无益处。
江祁坐到她的身侧,问道:“喜欢?”
她摇摇头说:“很难喝。”
江祁偏头凝视她。
她微微垂着眼,视线总是看向一个不确切的地方,有点涣散,永远是在出神的样子。空调吹得很凉,她喝着酒就不由自主地打冷战,他眼看着她把一杯酒喝完了,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不舒服?”江祁问。
许轶川手还握着满是冰块的酒杯,闻言转过脸来,迎上他微凉的视线。
女孩勾了勾嘴角,露出罕见的嘲讽神情,几乎不像她了。
“你很希望我醉?”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带了点醉意,又或许不是醉意。
她感觉自己浑身沉沉的、热热的,又从胃里头开始冷,冷得她想打冷战。
许轶川神智迟钝地想,她这些年喝惯了烈酒,自诩酒量过人,怎么会败在区区一杯长岛冰茶上头?
她摇摇晃晃地下了高脚凳,被他及时伸手扶住,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记得了。
许轶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江祁的家里。
“你烧了一晚上。”江祁倾身摸她的额头,神色淡淡的,“现在好多了。”
许轶川用手撑起身子来,四下张望:“这是你家?”停了停,她看到落地窗外淡薄的晨光,意识到,现在是早上。
她半张脸紧贴在墙面,双手被池霁反扭在背后,忍住一声痛呼。
池霁斯斯文文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许轶川居然觉得好笑,池霁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换了张脸,而这张脸大概才是他身为池大佬的面目,她静了片刻才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又想干什么?”
池霁停了一停,低笑一声:“倒打一耙。”
许轶川叹了口气,问他:“你怀疑我什么呢?江祁身边的朋友你都要这样拷问一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许轶川,或许我该叫你Ariel?”
池霁不为所动,接下来的话,几乎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或许你曾经是所谓的天才滑板手,但现在你不过是一个腿脚不便、连滑板都上不了的污点选手、赛场黑名单。许轶川,消失的这几年,你通过地下交易买到白三的黑料,前阵子还从叶城那里调了人事档案,你经手这些不见光的东西,又凑到江祁的身边来,难道还要我祝你们幸福?”
他有心查她这几年的情况,也不过一个电话的工夫。
池霁感觉到掌心的手腕有微微颤抖,却只是冷笑:“你最近在江祁的身边晃悠得太多了。”
池霁说完,终于放开了手。
许轶川狼狈地转过身来,靠在墙壁上,垂眸沉默。
这一刻许轶川有些恍惚,那些曾让她痛苦无比的过去,被人以轻描淡写的姿态,两三句便说尽,不管中间夹杂了多少她曾想痛哭着祈求对方相信、嘶喊着要证明清白的误解,在今时今日,她都觉得,原来是这样无所谓。
她已经不在乎了。
是或不是,在别人眼里,没那么重要。
许轶川怔怔地站在原地,抬手摸了一下眼角,指尖落下来,居然有微微血迹。
适才她的侧脸在墙壁上硌得发痛,那经过造型的装饰有尖锐的石料,她撞到上面的时候似乎弄破了眼角,她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池霁一直在打量自己。
“我知道你的意思。”许轶川看着指尖淡红的颜色,半晌才开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立刻消失。”
池霁似乎觉得好笑,诧异地看着她:“你哪儿来的资格谈条件?”
许轶川抬头看着他:“池霁,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在江祁的身边晃?你心里清楚,江祁把妹图的是什么,他根本不会感兴趣我是谁、我过去做了什么,你总不至于要担心他对我动了真心。那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许轶川停了一停,接着道:“因为你嫌我碍眼,池霁。你觉得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人凭空在你的圈子里插一脚,你厌烦恶心,所以巴不得我走远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淡然,仿佛那些话不是说自己而是他人。
“这很容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指甲盖儿那么大点的事情,你不会觉得吃亏。”
池霁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不怒反笑:“你倒说说,你要什么?”
她在池霁深沉的眼光里,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白三。”
小说《江少总是很自信》 Chapter3.捕鸟和池霁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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