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洗个脚都洗不好，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下一刻，捂着脸的周宇被丈母娘轰出家门。
“给我在外面跪着！”
丈母娘王晓丽恨恨的瞪了周宇一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周宇站在原地，低头半晌，默默跪在了早已凹下去两道印子的地板上。
他在心里叹气，在马家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五年前，王晓丽的老公马志成为救周宇重症不治，临死前抓着周宇的手，恳求他入赘马家，照顾自己的女儿马思月。
当时几乎遭到了所有人反对，特别是王晓丽和马思月，更是怎么也不答应。
但在马志成的坚持下，这件事最终还是办成了。
周宇因此入赘马家，开始了偿还恩情的生活。
五年来，他做牛做马，尽心尽力照顾着马家的孤儿寡母，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妻子和丈母娘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每每想起去世的马志成，王晓丽和马思月都认定是周志害死了他，马思月还好，王晓丽对他却是动辄打骂，迁怒不止。
若不是想着自己这条命是马志成给的，周宇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跪了一会，疲惫让周宇很快眼皮打架，没坚持多久，便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宇顿时条件反射的醒来，迅速端正姿势跪好。
但还是迟了一步。
他尚未回到原位，王晓丽就已经打开了房门。
“好啊，你还敢睡觉！”
王晓丽怨恨的看着周宇，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紧接着又变为怨愤：“你这个杀人犯，你凭什么睡觉，你还我老公！”
五年下来，思念让王晓丽精神上出了些问题，每当想起去世的马志成，她就会发疯一样对周志打骂。
周志不敢躲，只是抬手挡着脑袋任凭她推攘，几次都跌坐在地，险些栽倒。
王晓丽突然哭了起来：“马志成你回来啊，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们母女一个人走了，为什么要救这个废物啊......呜呜呜。”
周志张了张嘴，想说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妈，睡觉吧。”
门边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靓丽身影，正是周志名义上的老婆马思月。
她扶起母亲进屋，过了会，走过来看了眼周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也进来睡觉吧。”
周志沉默的点点头，却没有跟着她进卧室，而是来到杂物间的钢丝床躺了上去。
自从入赘马家，无论酷暑寒冬，他都一直睡在这里。
刚沾上床，疲倦顿时袭来，周志很快睡去。
一夜很快过去，六点刚到，周志便如往常一样惊醒。
五年日复一日的早起，让他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周志很快从床上起来，开始给马思月和王晓丽准备早饭。
做好早饭后，他又将洗漱用品准备好，然后便盛了碗粥，如往常一样回到了杂物间位置，低头吃饭。
王晓丽母女很快起床，一言不发的吃过早饭离开。
马思月走在后面，回头看了眼杂物间边沉默不语的周志，脸上微微有些不忍，但很快又化为一片怒其不争，失望的开门走了。
周志默默站起来收拾了桌子，随后从床边翻出一个黄色塑料口袋走了出去，在小区里游荡。
他是出来捡垃圾的。
这是王晓丽给他安排的差事，就是为了羞辱他。
小区里的住户对此屡见不鲜，见着周志路过，不少人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还是个大学生呢，居然干起捡垃圾的活来了。”
“他都有脸当上门女婿了，捡垃圾算什么。”
“唉，听说王晓丽对他动辄打骂，换我肯定早离了。”
周志面无表情的越过这些人，冷嘲热讽他已经听得太多，早就习惯了。
他来来回回在小区逛了两圈，捡了些别人扔掉的瓶子，见口袋还没装满，便出了小区在附近拾荒。
结果刚走没几步，一声熟悉的惊呼就传了过来。
“抢劫！抢劫啊！”
周志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到马思月没命的追着一个黄毛混混，脚上的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
他连忙扔了手里的袋子，拔腿就追了过去。
由于方向相对，周志很快追上去，随即伸手就拦住了小黄毛：“站住！”
马思月见到周志明显诧异了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她一把抓住小黄毛的胳膊：“把手镯还给我！”
手镯？
周志微微一愣，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黄毛手里居然抓着一枚手镯。
这是一个造型相当古怪的镯子，狭长而扁平，材质质朴泛黑，看着并不起眼。
但周志还是认了出来——这是马志成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马家传家宝，后来因为愧疚，周志将它交给了马思月。
这些年马思月睹物思人，一直将这件东西带在身上，片刻不离。
周志顿时反应过来，难怪马思月会疯了一样追着这个黄毛。
他忍不住伸手去抢，嘴里道：“把东西还给她！”
黄毛骂了一声，想要挣开周志逃走，结果使劲半天却一动不动。
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当场发了狠，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捅向了马思月：“给老子松手！”
马思月死命的抓着他，眼神倔强而木然，似乎是被吓傻了一样。
“不要！”
周宇惊呼一声，面露慌乱，一把推开了马思月。
噗。
锋利的匕首正中他的腰间，当场捅了进去。
马思月转过头，看见周志捂着肚子面色痛苦，缓缓跌倒。
“不！”
她尖叫一声，一下扑了上来。
小黄毛愣了下，甩掉匕首骂道：“神经病啊，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说罢，他估计也是怕了，连手镯都没顾得上，转头就跑没了影子。
马思月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想要摁住周志的伤口，但无论她怎么用力，血仍旧是流个不止。
她的手逐渐被染成殷红，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周志，你不许死！”
马思月哭喊道：“我不许你死！”
